很單純的疑問。
不知道為什麼,站在窗外的時小念聽到這一句話後,心髒的位置狠狠地疼着,像是被刀片割過一樣,疼得血肉模糊。
這一句話同樣震住了農夫夫婦,兩個人面面相觑,農夫看向宮歐,看他也沒什麼要責怪的意思,于是大着膽子說道,“那是一個很奇妙的過程,能陪着自已心愛的妻子孕育這個小生命,小寶寶讓妻子變得口味刁鑽了,那我就想方設法地找她喜歡吃的。”
“他總是這樣,一天到晚那麼忙了還不嫌累,我說要吃糕點,他就大晚上跑出去買。”農夫的妻子說道。
“這種累是很幸福的。”農夫看了一眼妻子說道,“能親自照顧你和寶寶,我一點都不覺得累,結婚的時候我就說過哪怕懷孕的時候,我都不想讓你痛苦。”
“……”
“懷孕生産的痛苦你必須經曆十分的話,那我強背也要背剩下的九十分。”農夫說道,雙眼看着自已的妻子,妻子被他感動得不行,情深款款地看着他。
宮歐坐在那裡看着他們兩個,農夫像是說上瘾了一樣,滔滔不絕地道,“二少爺,您也是為人父的人,您說,這種累是不是很幸福很甜蜜,能親自照顧妻子,陪着她經曆每一次胎動、口味變化、産檢、腿腳浮腫到最後身子笨重得隻能讓我抱着走,連洗澡都是我來幫她……”
農夫越說越收不住口,揚揚灑灑的很是開心,宮歐淡漠地打斷他的話,“我沒經曆過。”
時小念站在窗外心口又是狠狠一刺。
“我沒經曆過。”
宮歐又重複了一遍。
他沒經曆過,他什麼都沒經曆過。
時小念胎動的時候他沒經曆過,時小念口味大變的時候他也沒有經曆過,時小念身子笨重到走路都費事的時候他更沒經曆過。
他經曆過的是高塔手術室裡的那一堆血迹,他經曆過的是重逢時她瘦得随時能被風吹走的樣子。
他什麼都沒有經曆過,什麼都不知道。
強背九十分的痛苦?呵,他一分都沒有背過,他甚至是一次又一次強加給了時小念一百分的痛苦。
宮歐的手一下子握緊成拳,黑眸看着他們。
農夫夫婦愣在那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是看着宮歐,宮歐朝他們揚了揚手,冷淡地道,“不用管我,你們像平時一樣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宮歐并沒有離開的意思,他是準備今天就耗在農場這裡了麼?
“是,二少爺。”
夫婦兩個人離開,繼續去田地裡忙碌,一開始兩人還有些拘束,不時打量向宮歐,但後來見宮歐隻是坐着,沒有别的意思,夫婦兩人也就放松開來,各種秀恩愛。
妻子不時地端水出去喝。
農夫在田地裡見到一朵漂亮的小花都要跑進來,戴到妻子的頭上。
妻子做好食物送到農夫身邊,農夫把自已的帽子給妻子戴,擋住陽光,彎下腰将耳朵貼到她的肚子上,笑得特别開心,那幸福的笑容簡直有些刺眼。
農夫把糕餅遞給妻子,妻子吃了一口有點反胃,農夫立刻如臨大敵地守着她,又是倒水又是給她扇扇子。
真是幸福的一對夫妻。
時小念遠遠地望着在心裡想着,轉過眸,隻見宮歐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門口望着農田裡的夫妻。
那樣的背影颀長高大,卻又透着一股說不出來的落寞。
時小念靜靜地望着他,他還是一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剛開始的那股怒意漸漸淡了下來。
她忽然覺得,宮歐也并不是像他說的那麼讨厭這個孩子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