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報紙是當年有心人……也就是莫娜她們弄出來的,新聞真真假假,不能全信。”時小念淡淡地說道。
“那我能信什麼?”
洛烈問道,聲音還透着一絲沙啞。
“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的弟弟,他和哥的故事是我從哥那裡聽來的,本來這不該由我來說,但我怕你誤會。”時小念說道,她明白洛烈看到那些報道後一定不好受。
“誤會什麼?誤會你哥舍身救我的一刹,把我當成了你的弟弟?”
洛烈反問道,一雙眼看向時小念,眼中帶着一絲怒意,語氣加重。
“……”
時小念語塞,琢磨着字句剛要開口,一旁的宮歐忽然拿起聽診器掰開、合攏、掰開、合攏,無聊地道,“不好玩。”
現在是玩的時候麼?
時小念努力把自已的注意力從宮歐的身上收回,繼續對洛烈說道,“他們的事,要從我弟弟十幾歲的時候說起……”
“……”
洛烈背靠着門邊的牆,沉默地聆聽着,臉色蒼白沒什麼血色。
安靜的房間裡,時小念自已聽來的故事一一講述給洛烈聽,洛烈的神色有着微妙的變化。
宮歐不管他們聊了什麼,隻管擺弄着手裡的聽診器。
“故事就是這樣,哥趕去的時候,我弟弟就被撈了起來,哥一直在内疚自責中痛苦地過着,因為他還來不及給席钰一個交代就天人相隔了。”時小念說道,“一個人再有能力,都不能起死回生。”
洛烈站在那裡,眼中有着怔愕,“那你弟弟不是到死都……”
“嗯,他到死大概都以為宮彧對他并無意,但即使是這樣,他還是把那本書帶在身上。”時小念說道,目光黯然,提起席钰時她的心情總不能太好。
“那你不恨他嗎?”
洛烈問道。
洛烈嘴裡的他是指宮彧,時小念苦澀地輕笑一聲,低眸看向正在擺弄聽診器的宮歐,道,“好像有那麼一段時間我是讨厭哥的,認為他是一個懦弱到極點的男人,可後來我就慢慢釋懷了,我在想,如果我站在他那個位置,能不能比他做得更好。”
“……”
洛烈沉默。
聞言,一直當着人形背景的宮歐收起腿,一本正經地看向時小念問道,“能麼?”
說着,宮歐将聽診器的一頭貼到時小念的身上聽她的心跳聲,玩得不亦樂乎。
什麼憂傷的氣氛刹那間都消失得幹幹淨淨。
時小念實在服了宮歐,她撥下他的手,然後輕聲地道,“不知道,但我漸漸懂了哥的煎熬,年齡的差距,性别的差距,無一不是他要考慮的因素,席钰還太小,他不是懦弱,他隻是不敢為席钰去做任何的決定,隻有拖,一次一次地拖着。”
最終拖到無法挽回。
“……”
洛烈聽着,不得不佩服時小念的說話方式,簡簡單單幾句話就可以讓他換了一個心境,如同在洛宅時一樣。
她是足以配得上宮歐的女人。
“洛醫生,站在你的立場,也許當了一次替身是件特别恥辱的事。”時小念輕聲說道,唇邊的笑容十分苦澀,“可在我來說,看到哥為當年的事如此自責,我心裡多少替席钰覺得安慰。因為我知道如果重來一次,哥一定不會再顧慮那麼多,他一定會不顧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