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門口,宮歐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時小念,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中午讓廚房做,你暫時不要下廚了。”
她很難過,這是他能想到的安慰方式。
“哦。”
時小念點點頭,擡起腳往外走去,沒走出多遠,她就看到洛烈背靠着一根柱子站在那裡擦眼鏡,陽光晃過他的臉,也抹不去那絲沉重。
“洛醫生。”
時小念走向前。
“宮太太,我有話和你說。”洛烈将眼鏡帶了回去,面色嚴肅,“我想給死去的那幾個兄弟立碑,被拒絕了,說是我現在首要為你負責。”
連洛烈都不能離開麼?
時小念低下眼,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往前走去,洛烈追了上來,有些不滿地道,“宮太太,我不是不為你的健康負責,我也不會随便把自己置在危險之中,但我需要為那幾個兄弟做些事,這是人道,我需要出個門。”
聞言,時小念更加抱緊手中的文件夾,“立碑這種事我義父會安排的。”
她的聲音聽起來很虛,莫名地心虛。
“我知道立碑這種事情誰都能做,但我總要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意吧,大家一個屋檐下相處那麼久。”洛烈有些忿忿不平,“聽說我們很快就要被轉移了,隻是去立個碑都不讓我去做?宮太太,能不能你和宮先生說說……”
話說到一半,洛烈看到時小念的臉色愈發地蒼白,便明白了怎麼回事,他伸手恨恨地捶了一記牆面,道,“宮先生真是我見過最極端的人,他為你什麼都能做,連尊嚴、生命都可以不要,可除你之外他對人對事太冷血了!”
“……”
時小念恨不得将黑色文件夾嵌進自己的身體裡,永遠地埋在身體深處。
“宮太太,我覺得你應該做點什麼,再這麼下去,希爾事件、S市爆炸還會一次次發生,他無所謂,可這些人命債卻都要我們的良心來買單!”洛烈憤怒地道。
“他沒有辦法,在和蘭開斯特的這場争鬥中,他也隻是在自保而已。”時小念低聲說道,這話說得無比艱難。
洛烈沒想到時小念到了這個時候還會替宮歐說話,他們所有人都在被動中成了棋子,沒有人問過他們的意見,這一場殺戳他以為她看得最清。
“算了,我去和宮先生說。”
大不了就是被揍一頓,宮歐現在還不會殺他,要留着他的命呢。
洛烈說着就要走,時小念抓住他的袖子,細眉蹙了起來,“别去,他已經很煩了,他壓力很大的,什麼事都要他來處理。”
别再去煩他了。
洛烈不滿地看向她,“你替他想了,他呢?OK,我無所謂,你呢?你已經被逼成什麼樣了?你這樣的精神狀态還能堅持幾次這樣被當成棋子的命運,堅持幾次看身邊人一個個消失?”
“……”時小念抓着他的手僵硬。
“慕先生已經躺那了,不可能再有一個慕先生天天開導你!”洛烈盯着她嚴厲地說道,“他是為了你躺在那的,你要是走不出來你對得起他嗎?”
“……”
如果可以,她甯願躺在那裡的是她。
洛烈轉身又要走,時小念再一次抓緊他的袖子,洛烈更加憤怒,“宮太太,你這個樣子對得起那些為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嗎?你連為他們立個碑都做不到,還不讓我去做!”
“讓我去說。”
她的聲音低到像是沒有說過。
洛烈驚訝地看向她,時小念低着頭道,“别用我的名義去和宮歐說,他性格驕傲,接受不了的,讓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