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槍聲突然頻繁地響起來,明明應該是刺耳欲聾的聲響,為什麼她聽着那麼模糊呢。
槍聲。
蘭開斯特打來了。
“好了沒有?”時小念弱弱地出聲,她連自已的聲音都聽不到了,“快些轉移,都到地下水道去。”
安排在這裡生産就是為了能夠安全撤離。
封德朝她看來,眼神有些悲憫,嘴裡說着什麼她聽不太清,隻見他們沒有任何離開的意思,還是站在那裡。
時小念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直到她在槍聲中隐隐約約聽到一個醫生焦急的喊聲,“快快快,再拿血袋,這血出得多了!”
早産。
大出血。
這幾個字在時小念的腦袋裡飄過,那一刹那,她終于知道自已為什麼生下這麼久還不能離開手術台,為什麼外面全是槍聲了,大家還不撤離。
大出血,孕婦大出血……
時小念就這樣平躺在手術台上,像是一條被大浪拍上岸的魚,僵挺着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看不到一絲希望。
槍聲還在響。
醫生們還在堅守崗位。
時小念忽然清醒了很多,發現那槍聲正離他們越來越近,最近的就像響在窗外一樣。
她必須做點什麼了。
這一刻,時小念突然慶幸宮歐睡着了,不用直視他漆黑的雙眼,這樣,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背叛自已的承諾。
她閉上眼,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下來。
“義父。”她出聲,封德立刻走到她的身旁,換上一副較為輕松的表情,“沒事沒事,隻是縫合一下小傷口,很快就好了。”
“聽我說。”
時小念一字一字說道,吃力得不行。
“好,你說。”她的聲音太小,封德彎下腰,附耳到她的唇邊。
時小念躺在那裡,慢慢開口,“第一,派人馬上把宮歐、比特、寶寶從地下水道撤離,離開13号區,不能再等了。”
宮家的兩個主人一個躺在手術台,一個沉睡,即使叫醒也随時會昏睡,在這樣的情況下,宮家下面的保镖不會有多少土氣的,交鋒起來占不了便宜。
還不如保命。
“……”封德身體一僵,正欲說什麼又聽時小念氣虛地道,“第二,現在就把我轉移到地下水道裡,是現在,不是等一會。”
她知道,他們現在誰都不敢移動她,可再這麼呆下去,這裡所有人都會給她陪葬。
封德皺了皺眉,道,“小念,這裡還很安全,外面隻是……”
“我是宮歐的妻子,他睡着,這裡聽我的。”時小念完全是一個字一個字從唇齒間擠出來的,每個字都在用力,“義父,如果你不聽我的,現在……就放棄我吧。”
别再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