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小念看着樓下的宮歐,看他一個人靜靜地盯着那些照片,雖然看不到他的正臉,但她想宮歐這一次受到了很大的觸動。
他自小生活在貴族裡,最開始接受的教育就是階層分明,他眼裡從來都是隻有在乎的人和其他人,他習慣了高高在上,習慣了旁人為他奔波。
就是這樣一個人竟然在她面前說出了“尊重生命”四個字,這些保镖義無反顧跟着他回到地下水道的時候,他一定很震動吧。
封德說,就因為是自願,所以大家都是拿命出來拼的,誰都沒想活到最後,才能以少勝多,否則,宮歐不可能活着見到她。
這麼想着,時小念慢慢往樓下走去,封德站在那裡第一個發現她,有些驚訝。
時小念朝宮歐走過去,伸手在平闆電腦上輕輕一點,将所有照片都收了起來,空氣中空空的,什麼都沒有了。
宮歐坐在輪椅上不滿地轉頭,見到時小念站在那裡更加不滿了,“你怎麼下來了?誰允許你下床的!”
封德見狀拿起平闆電腦無聲地轉身離開。
“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但你現在還有傷在身,不要太難過。”時小念站在那裡,柔聲說道。
宮歐偏過臉去,冷冷地道,“我哪有空為别人難過,你想多了!”
不難過的話不陪着她,反而坐在這裡看這些照片?
他當她是傻還是瞎的。
都說一個人的難過要用另一個人的更加悲慘才能緩解,時小念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看着他冷峻的側臉說道,“那個時候我就是受不了太多人為我犧牲,我并不覺得我有多尊貴,需要他們付出那麼多生命來挽回我一個。”
聽到這話,宮歐的目光僵了僵,緩緩轉頭看向她,薄唇微啟,“你應該讨厭我,這些都是我安排的。”
“那個時候我隻懂痛恨自已。”時小念苦澀地低笑一聲。
“……”
宮歐沉默地看着她,眸中透着難堪,他必須承認,有些道理他到這個年紀才懂。
“我不敢去責怪任何人,因為都是為了我好,其實我不想傷害任何人,可事情卻偏偏發展成那樣。”時小念的兩隻手絞在一起,擡眸看向宮歐的臉。
她說的這些也是宮歐現在在想的吧,當一群人為你出生入死的時候,怎麼可能不被觸動。
“但經過這一次,我從手術台上活下來,不對,是在那個潮濕陰冷的石室裡活下來,我想通了很多。”時小念淡淡地說道。
“想通什麼?”
宮歐問道,黑眸緊緊地盯着她。
“你猜。”時小念淺淺一笑。
“……”宮歐的臉都黑了,這個時候和他開玩笑有意思麼?
時小念坐在那裡笑容加深,輕聲說道,“其實我再責怪自已再内疚,把自已逼成神經病也于事無補,我換不回他們的命,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他們的付出白費,我要好好地活下去,替他們的份一起活下去,照顧他們的家人,不能讓自已倒下。”
聽到這裡,宮歐才明白時小念是拐了個彎來安慰他,他的臉色沒有變好,越發難看了。
時小念見他這樣有些擔憂,“宮歐,别像我一樣困住自已。”
那個時候她經曆了什麼樣的精神折磨她太清楚了,她不希望宮歐變得和那時的她一樣。
“我沒有像你一樣。”宮歐冷冷地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