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去,有本事你就把我抓走。”比特仗着時小念的勢突然底氣足了很多,轉身就走,蓦地,他停下腳步,有些遲疑地回頭看向氣場強大的宮歐,“她不松口時小念會怎麼樣?”
時小念倚賴着宮家,如果和家族的争鬥遲遲不解決,會不會有事?
樹上的花一直在飄落。
“我不需要你這麼關心我女人。”宮歐黑眸陰鸷地看向他,“你給我記住,你不是為了任何人,你今天受的一切都是蘭開斯特加諸給你的,你就是條狗你都得咬回去!”
“……”
比特的身體一震,他今天所受的一切都是他父親加諸給他的,這一點他當然知道,可他能怎麼做?真的調轉槍頭對付自已的父親嗎?
正想着,宮歐更加冷漠的聲音在他不遠處響想,“這個世界上做什麼都要上課學習再就業,隻有父母不是。不要以為父親這個角色有多偉大,不過是提供一顆精子就能就業而已,你以後也會是。”
比特呆住,呼吸刹那間止住。
“虎毒不食子,如果你顧念的是他至少沒因為血統低下殺了你,那你可以當我今天什麼都沒說。”宮歐道。
他的聲音字字尖銳而冷漠,毒得厲害,可偏偏這就是現實,現實得讓人無法反駁。
比特很想一走了之,可雙腿卻怎麼都邁不動了,他看向宮歐,忍不住問道,“他是個高高在上的人物……”
“你以為評判一個父親要從多少方面?”宮歐漠然地看着他,像看着一個白癡。
“多少?”
比特順着他的話問道,雙眼直直地看着他,一雙藍眸中滿是對答案的渴求。
有些問題和答案他從來都是逃避的,可不知道為什麼,被宮歐一說,他突然很想面對、很想知道。
宮歐坐在石凳上,慢慢跷起一腿,黑眸陰沉地看向花樹下的少年,一字一字道,“我曾經也不知道,後來我懂了。”
“……”
“最低入門标準——他是不是有那麼一刻是為子女考慮過的,哪怕隻有一瞬間。”宮歐說道,“你可以好好想想。”
這話像迎風的一掌狠狠地扇在比特的臉上,比特呆呆地站在那裡,有些踉跄地往後退了一步。
他一直想做點成績給父親看,他一直為自已的血緣自卑,可他從來不去想父親對自已有多不好。
好久,比特朝大屋裡走去,跌跌撞撞的,像喝了酒一般,滿臉茫然失落,一雙清澈的藍眸中寫滿卑微。
後門口,比特撞上了時小念。
時小念站在門口,望着宮歐坐着的方向,見他過來便轉移了視線,關心地問道,“你還好嗎?”
“你怕他欺負我嗎?”
比特呆呆地看着她問道,她在關心他才跟過來看的?
“我是擔心他的傷口。”時小念誠實地說道,然後又讪讪一笑,“其實我本來還真有點擔心的,可我走到這裡的時候突然想通了,他不會欺負你的。他啊,已經越來越像個傻瓜了。”
宮歐已經變了,從前的他根本不會做一件事這麼彎彎繞繞,也從不在乎過程犧牲多少,隻講一個目的。
現在的宮歐……讓她真的心疼,想好好照顧着,想好好珍惜着。
“他要我去勸那個人。”
比特說道,不肯稱呼她是母親,心裡始終是有着一個心結。
“宮歐堅信那個人隐瞞撒謊的部分是他能拿來結束這場争鬥的關鍵。”時小念淡淡地說道,“我相信他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