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3頁)

這樣大盛朝還有救,她隻有走到那個位置才能大刀闊斧地做她想做的事情,而不是将權勢分到幼帝和攝政王蕭霁的手上。

那位置不過是荊棘牢籠罷了,坐上去的人都會變得不幸。她擡眼看着天際,天際灰蒙蒙的,像是要下更大的雪,下雪夜,最合适殺人了。

“殿下,攝政王來了。”暗衛首領消失。

她撥弄着炭火,然後就見蕭霁揮開簾帳,進入亭内,俊美的面容冰冷冷的:“天寒地凍的,你喜歡待在外面的習慣還是改不了。滿朝文武都在等你和幼帝。”

長歌擡眼笑盈盈地看他,握住了他的手,蕭霁如臨大敵般地僵住身子,冷着臉甩開她的手:“你又想做什麼?”

每次她想從他這裡得到什麼,便這樣放軟身段,笑盈盈地看着他,仿佛滿心滿眼都是他,可他知道,這女人最是無情。她喜歡的不過是他的權勢罷了。

“今天是除夕,三省六部的官員都要入宮吃年夜飯,想必會有不少人為難我和飛章,長歌不過是希望攝政王大人,能照拂一二,别讓我死在宴席上。”她眼眸含笑,握住他的手,笑容漸涼,“我是真的很期待這個除夕夜啊。”

蕭霁神情高深莫測,這一次沒有甩開她的手,任她握着,亭内隻有炭火滋滋燃燒的聲音,淡淡的爐香袅袅地随煙消散。

“點的什麼香,味道這麼濃烈,你不是不喜歡濃香嗎?”

男人的大掌幹燥溫暖,瞬間就暖了她的手,她垂眼淡淡說道:“是古方上的一味香,叫做一寸燼香。書上說,香燃盡了入眠,可以夢見亡故的人。我隻制作了三盒,一盒燃盡了,一盒送入了行宮,還有一盒是留給你的。”

蕭霁皺眉:“這香不吉利,你自己不留是對的。”

她微笑,她隻是沒有夢中想見的人罷了。

“該去赴宴了。”蕭霁拉她起身,從宮人手中取出厚厚的鶴氅,俯身給她系上,他系的極慢,末了見她發髻上隻别了一根碧玉钗,過于素淨了點,皺眉去庭院裡掐了一朵盛開的小小霜凍茶花,别在她烏黑的發髻上,啞聲說道,“平日裡送你那麼多的珠玉首飾,卻不見你戴一支,你這監國大帝姬做的,竟不如普通人家的小娘子,她們還知道除夕之夜要多戴幾支珠花。”

她摸了摸那朵霜凍的茶花,彎了彎眉眼,沒有說話,與他并肩去夜宴。一路的宮人和鐵甲軍垂眼不敢看。

她握着蕭霁的手,就這樣進了夜宴的大殿,滿朝文武驚的下巴都險些掉到了桌子上。

第116章

我們見一面?

夜宴的座位十分的講究,不過今日,她與蕭霁并肩而來,便讓宮人将兩人的席位并在了一起,僅次于幼帝之下。

這一下,席位上的諸臣開始惶恐不安。自從先帝禅位,将權柄盡數交給監國大帝姬之後,弱女幼帝,本以為大盛朝馬上就要改朝換代,結果這一年以來,大帝姬竟然不動聲色地在朝中站穩了腳跟。

除夕夜宴,兩人不避嫌地攜手前來,一時之間大家不知道到底是誰臣服了誰,誰又籠絡了誰。

唯一知道的是,這兩人要是真的在一起了,天就真的要塌了。不,新臣一派沒有活路了,原本猶如蝼蟻一般的大帝姬成長至今,他們已經敗了。

擁護蕭霁想改朝換代的諸臣們臉色鐵青。頑固派們則普天同慶,險些要放炮竹。

長歌将席位上諸臣的反應看在眼中,忍不住譏諷一笑,伸手倒了一杯壺中的烈酒。

蕭霁伸手按住酒壺,鳳眼幽暗:“這酒烈,一杯就醉。”

他治軍嚴明,在軍中從不飲酒,後來攝政朝堂,更是滴酒不沾,也見不得秋長歌喝酒,她這人從不按牌理出牌,若是醉了,也不知道會幹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怒罵群臣是輕的,拿鞭子打人都是有可能的。她這些年來僞裝的很好,明明性運籌帷幄,卻僞裝柔弱可欺,明明才華學識不輸任何一位皇子,卻從不在人前展露。

她裝的這麼好,騙過了所有人,等到大家發現這隻一隻披着羊皮的小狼崽子,她已經是狼群裡最醒目的那頭雪狼。

如今秋長歌已經不屑僞裝了。

長歌眸光清亮,掰開他的手指,紅唇微吐:“天冷,暖身子。”

一杯烈酒下肚,手腳瞬間就熱了起來,那酒果然很烈,跟她以往喝的果子釀不同,不僅烈,還猶如刀子一般割的五髒六腑都隐隐作痛。

人生在世,哪有不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