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中要有道,你有想過你的道,你的人生意義嗎?”
陸西澤看着她冰冷的小臉,大手在空中握成拳,冷酷道:“世界待我如何,我便回報它如何,這便是我心中的道。”
前世天下人負她,他便南征北戰,殺盡不臣服之人,這一世,世人欺他辱他毀他,無人愛他,那他便毀掉這不堪的世界。這一點,秋長歌最好不要知道的好。
他就如同站在懸崖邊上,即将墜入深淵的人,她是唯一能拉住他的人。
長歌見他眉眼戾氣陡生,低低歎氣,得不到便要毀掉,難怪他輪回之後依舊會成為滅世反派。這世界從未愛過他,他便也無法愛這個世界。
其實她何嘗不是這樣的人,前世滿身戾氣,甯為玉碎,不為瓦全,手中斬了多少人,沾上了多少因果,可穆青衣愛她,用十世輪回消弭她内心的恨和戾氣,每一世都為她而死,秋墨衍愛她,為她放棄最後一搏,孤身赴死還天下太平,背負着亡國君的世代罵名,蕭霁的愛,藏在帝宮博弈的數年時光中,他用他的方式守護着她,縱容着她,寵溺着她。
時隔百年千年,她回首再看,終于看懂了那些從來沒有訴之于口的愛意。
隻是她心中的恨消弭,宋星河跟自己和解,傅懷瑾不曾想起過前世,唯有陸西澤,帶着前世今生多重的恨、不甘和戾氣,成為了這個世界最危險的人。
長歌眼眸半阖,許久,低低說道:“你就不曾想過,你也曾經被人愛過嗎?”
在那久遠到近乎模糊的歲月裡,他也曾被人愛過,就算那愛随着死亡消散,依舊留下了最美好的痕迹。
她偶爾也會想起冒雪而來的俊美郎君,一襲仙鶴鶴氅成為了多少女娘的夢。那時候的蕭霁大仇得報,手握權勢,不曾與她相識,應當是最風采耀世的時候。
陸西澤目光一動,沉沉說道:“不曾,長歌,我不是好人,可你,可以讓我變好,隻要你想。”
如同伊甸園的蘋果,帶着巨大的誘惑,他将最大的權利拱手相讓,隻要她肯接受他。
長歌沉默不語,見導演組的人不斷地看過來,收回思緒,淡淡說道:“你的感情令人窒息,陸總,就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水草,終究會帶着水草一起沉入湖底。
情愛如過眼煙雲,所有的執念都是因為得不到,得到了便不過爾爾。
該毀滅的人終究會毀滅,無關其他人。”
前世他們在一起過,彼此都帶着重重枷鎖,不曾對對方敞開心扉,成為世界上最親密卻也最遙遠的人,他不知道她年少時對他的愛戀,她也不知道他藏在歲月裡的情意,終是走散。
陸西澤薄唇抿起:“所以你想選另一條路,明知道是錯的,也要選?那條路你選過,并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你忘了嗎?”
他一字一頓地說道:“你明知道,你對他,沒有半點情意。”
不過是為了報恩。
長歌看向給村民們無償問診看病的傅懷瑾,微微一笑:“我說了,情愛如過眼雲煙,終究會散。”
她兩世加起來雖然不過二十多年,可在輪回和沉睡中已經活了數百年近千年,情愛于她而言,就像是年少時盛開在窗台前的桃花,花開時清香撲鼻,轉瞬便敗,無迹可尋。
後來每年桃花開了又開,她卻不再擁有那樣的少女情懷。
這一世,她隻想還傅懷瑾的因果。
陸西澤目光沉沉,定定地看着她,許久說道:“你性格一向如此,不撞南牆不回頭。不過你不用急着做決定,有些路隻有自己走過才知道。
于家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其他的事情我來辦,我等你的消息。”
陸西澤說着朝不遠處的文理打了個手勢,返回酒店。
不就是還傅懷瑾的債嗎?隻要他們兩人沒有愛的難舍難分,他就還有機會。他們已經不是情窦初開的少年,哪裡還能真正地對一個人動心,全身心地去愛。
他必不會輸給傅懷瑾。
陸西澤返回酒店,長歌一行人繼續沿着路線圖前往下一個地點。
婁晶和趙欣等人見陸西澤離開,松了一口氣,看着秋長歌的眼神炙熱的險些将她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