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澤低低笑出聲來,笑到胸腔都隐隐顫動,見她平靜地說着最狂妄的話,心中悲喜交加。
她确實變了很多,她以前總是神情寡淡,沒有悲喜,如同陰郁的雨季,整日都下着雨,她後來甚至都不願意與他坐在一起好好吃一頓飯,說幾句話,隻是那樣沉默絕望地看着頭頂的天空,沒有半點歡愉。
他唯一遺憾的是,改變她的人,不是他。
陸西澤聲音低啞:“好。”
吃完飯已經是九點多,陸西澤開了一個視頻會議,長歌也沒有走,就坐在沙發上戴着耳機學習外語。
她近來沒事就會學習外語,已經小有所成。
等陸西澤開完會已經是晚上11點。
長歌伸了個懶腰,取下耳機,說道:“結束了?是要準備睡覺了嗎?”
陸西澤見她已經有了困意,鳳眼幽深,點了點頭。
他一半都是淩晨1,2點才睡,但是今晚可以早點睡。
“那你睡吧,等你睡着我也回去了,幸好明天沒活動安排,可以晚點起來。”
陸西澤還睡在之前的次卧,長歌看着純黑的卧室,挑了挑眉,拿了幾盆綠植進去,總算是将這卧室看順眼了一些。
“為什麼回來?”陸西澤聲音嘶啞,蒼白俊美的面容隐在黑暗中,他以為她永不會回頭。
長歌:“可能不希望悲劇重演,人活着,很不易。”
陸西澤聲音越發暗沉:“你對我心軟了,這不是好事,長歌。”
長歌皺了皺眉尖,感覺屋子裡都是他的氣息,如同粘稠的墨汁和深濃的霧氣,将人重重疊疊地包圍,令人喘不過氣來。
第265章
到底是誰在撒嬌?
陸西澤很快就睡着,睡的極沉。好似八百年都沒有睡過那樣。
昏黃的小橘燈朦胧地照亮卧室的一角,睡夢中的男人眉眼如刀削,蒼白俊美,睡姿十分的規矩,一動不動,如同被無形的枷鎖捆綁住。
長歌見過他身死沉入湖底的模樣,也是這樣安靜,也不知道他的屍體後來有沒有被打撈起來。
想必應該是有的,開國帝王終究要葬入皇陵,即使他滅了大盛朝,即使他後來四處征戰,民怨四起,可她無法想象他的屍體化為白骨,沉在黑暗河底的畫面。
長歌伸手想碰觸他皺起的眉峰,手腕被人猛然攫住,他抓的緊,仿佛抓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長歌低頭,聽到他睡夢中他痛苦的低語:“别離開我。”
她平靜地将他的手指一點點地掰開。
離别是宿命,他們的壽命何其短暫,終是要在某一個分叉口永久地離開。
長歌出了卧室,就見文理還等在客廳内。
文理:“陸總睡了?”
她點頭。
文理:“今天真是謝謝您,我送您回去。”
她看了看時間,已經快淩晨了,傅懷瑾沒有打電話過來催促,隻在半個小時之前發了一條信息:“我過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