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10頁)

“那就行啦,我想去釣魚,你幫我畫一幅垂釣圖可好?”柔嘉伸手搖了搖他的袖擺,嬌嬌地說道,“我聽她們說,你的丹青十分了得,就是不畫女娘。”

她其實也不想纏着他,隻是近來小長歌十分的沉默,時常坐在月夜下發呆,看向她的眼神也滿是憂傷,她不禁想,是不是自己時日無多了。

那她便想每日都出宮門,去做她以前想做卻沒有做的事情,去看一看容易害羞臉紅的郎君,去多看看這個世界。

“我讓随從準備筆墨紙硯。”蕭拓對柔嘉沒有任何的抵抗力,吩咐人回去取筆墨紙硯,低低歎了一口氣,帶她去城郊的莊子垂釣。

随從取來筆墨紙硯和蕭拓作畫的顔料工具,結果還跟來了一個小尾巴。

“二哥,聽說你要作畫,我來給你研墨。”六歲的蕭霁如同一個小太陽,扛着重重的書囊跑過來,顯然是剛從私塾溜出來的。

蕭拓見他竟然翹了先生的課,狠狠訓斥了他一頓,結果柔嘉來求情,小郎君也委屈巴巴地撒嬌,蕭拓隻得作罷,最後三人一起玩耍,柔嘉垂釣,他作畫,小郎君去摘了一頂荷葉,戴在頭上,玩的不亦樂乎。

六月裡,滿湖的荷花盛開,像極了那年行宮裡,她在等舊臣,蕭霁殺完了人,慢條斯理地拿着她的絲帕擦拭着指尖的血迹。

誰能想到這個摘荷葉玩耍的小郎君日後會變成那樣冷酷無情的人。

長歌低低歎了一口氣。

“咦,你為什麼歎氣呀?”六歲的小郎君睜着漂亮的鳳眼,仰頭看着虛空,露出雪白的牙齒,“你不開心嗎?”

長歌瞳孔微縮:“你能看見我?”

“原來你會說話呀,我以為你是一隻兔子精,一隻小蜻蜓或者是話本子裡的蓮藕大仙。”

原來看不見,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是天上的兔子精,因為貪玩在人間迷路了,小郎君,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你不告訴其他人,那我以後就經常陪你玩耍,好嗎?”

小郎君眼睛一亮,狠狠點了點頭:“成交。你是天上的兔子精,那柔嘉姐姐是仙子下凡嗎?你是她的兔子精,對不對?”

“被你發現了!”

“那你以後做我一個人的兔子精吧,我會好好對你的。”

“不好。因為我早晚會回到天上去。”

小郎君瞬間垮了臉,随即又高興起來:“那你等我死了再回去吧,我可以保護你。”

長歌笑笑不言語。真是好騙。

一個相信兔子精會在人間迷路的蕭霁,他幼年時也被父兄阿娘寵愛,後來要将那樣天真的自己打碎骨血,重新塑造出一個冷酷的殺伐機器,會很痛吧。

因為這個意外收獲,長歌的任務進度條往前前進了一大步。

很快就是八月的婚期,婚事沒有任何的波瀾和意外,柔嘉如願以償嫁入了蕭府,長歌對此深深松了一口氣。

因柔嘉有了夫婿,她也不好繼續附身在她身上,白日裡陪在柔嘉身邊,等蕭拓下衙,她便避開兩人,獨自去蕭霁那裡,教小郎君讀書明理,順便當一隻兔子精,教他如何心存善意。

如此兩頭跑很是忙碌,甚至連個睡覺的軟榻都沒有。

“要不我在隔壁廂房給你安排一個軟榻吧。”柔嘉婚後生活十分幸福,每天容光煥發。

長歌生無可戀:“我可以睡樹上。”

因為蕭霁相信她是一隻在人間迷路的兔子精,就央求着父兄,在庭院裡移植了一棵老桂樹,然後還在桂花樹的樹幹上鋪了一層狐裘軟褥子,讓她晚上就睡在樹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給鳥築的巢。

柔嘉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小郎君真的相信你是一隻兔子精呀?他好可愛呀。”

長歌點頭:“他長大以後人憎狗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