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缭轉念一想,是這個道理沒錯,這麼重要的事情辦砸了,徹底跟風氏結仇,這回去就算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如果他是李家那老匹夫,心一狠就将二子捆着帶到風家面前,任風家打殺,壯士斷腕,沒準風氏礙于這件事情不好找李氏尋仇。
果真是活着不如死了。
“明歌,蕭五郎?”玉秀縣主買了一堆東西,帶着丫鬟從成衣鋪子出來,見蕭缭竟然也在,頓時大吃一驚。
“縣主。”蕭缭作揖笑道,“好巧呀。”
秋玉秀平素最看重名聲,是堅決不想與蕭缭扯上關系的,點了點頭,就将明歌拉到了一邊,叮囑道:“你怎麼與他走在一起,他在盛京就是個浪蕩子,名聲很是不好,與他走近了,日後議親都不好議親,要是傳出一些流言蜚語,怕是跳進盛京河店都洗不清了。”
秋玉秀的聲音不算小,一邊是叮囑明歌,一邊是說與蕭缭聽的。
蕭缭面上笑容不改,隻是目光隐隐黯淡。他也知曉自己名聲不大好,隻是他上頭有四個哥哥,他不得父兄喜歡,親娘早逝,仕途無望,也無母族扶持,不如醉心風月場合,混個浪蕩名,沒有威脅才能好好活下去。
明歌點頭笑道:“秀秀,你别怕,日後若是有酸腐的書生敢編排你,我定然打得他下不來床,然後花銀錢讓滿盛京的書生寫詩誇你。”
秋玉秀被她說的“噗嗤”一笑,不知為何隐隐有些感動,唯有女子知道女子的不易。明歌知曉自己内心最害怕的事情,就算她知道明歌在盛京無依無靠,也做不到這些,但是依舊很感動。
“知曉了,知曉了。”
被她這一打岔,秋玉秀就不好繼續嫌棄蕭缭。
蕭缭見狀,心中莫名一動,早先他隻是喜歡明歌的美貌,存了幾分輕佻的心思,但是如今聽了這番話,收起了那些念頭,心中對她敬重了幾分。
不畏世俗言論,就連男子都做不到,但是她卻做到了。這是何等的心胸和豁達。
回去途中,蕭缭收起了一貫的玩世不羁,跟在明歌等人身後,妙語連珠地與她們說着一路的趣事以及當地的風土人情。
明歌是久居深山,秋玉秀是久居閨閣,聽着他那些比話本子還離譜的事情,全都驚呆了,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驿館,約好了明日一起去泉城。
蕭缭很有說書天分,并且很是善于如何跟人拉近關系,舌燦蓮花,若是走仕途沒準是個國士。明歌覺得此人的才華有些被埋沒,不過世家之事與她無關,她拎着買來的藥材包,哼着小調回房間,等着晚上開飯。
山下的日子真有趣呀,每個地方的特産都不一樣,而且還能遇到千奇百怪的人,就是不知道泉城的尋寶宴,會不會如傳聞中熱鬧。
蕭缭到了驿館,直接就被風家護衛隊拿下了。
“輕,輕點,我真的沒有目的,我就是去泉城參加尋寶宴,在路上偶遇了月小娘子。”
蕭缭恢複了以往玩世不恭的浪蕩樣子,沖着風眠洲作揖笑道:“行止兄,大家都是盛京人,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這樣子不大好吧。”
若是旁的還好說,風眠洲一聽他是沖着明歌來的,冷笑了一聲。
蕭缭屬實是有些不知死活的,連明歌的主意都敢打?
“你怎麼會在此地?”
蕭缭扯回自己的袖子,搖着玉扇笑眯眯地說道:“自然是去泉城啊。好吧,我就直說了,從南陽郡到盛京,這一路都是崇山峻嶺,而且周邊郡縣都與李氏交好,與你風氏不大對付,你必然不會走陸路,最好的路線就是去泉城走海路回盛京,又快又安全,這裡離泉城三日路程,又脫離了李氏的控制,我猜你們會來此處歇腳。”
風眠洲臉色微沉,還真是讓他猜中了。
“不過你别擔心,我對你們都不感興趣,我就是一個遊山玩水的浪蕩子,來南陽郡是湊熱鬧,去泉城也是湊熱鬧,最多是結伴同行,别無目的,更不會傳信息回盛京。”
蕭缭這話倒是不假,不過風眠洲内心依舊有些不得勁,冷冷說道:“明歌是風家人,蕭五郎,她不是你可以碰的人。”
蕭缭風流笑道:“知道,我就是喜歡看小娘子開心的樣子,一路上給她說故事解悶,等到了泉城,我自會走的遠遠的,我在蕭家不受重視,自然是配不上月娘子的。”
蕭缭這話是真心的,他毫無前途可言,屬實不是良配。
“不過行止兄,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風家和晉國公府似是有聯姻的打算,你恐怕也不是良配吧。”
蕭缭笑眯眯地說着誅心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