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見她身影消失在樹影深處,眼底的笑容消散,聽着隐匿在假山後面的呼吸聲,腳尖輕點,迎面朝着假山走去。
這幾人跟了她和秋玉秀一路,現在秋玉秀離開,這幾人沒有任何動靜,想必是沖着她來的,也是,秋玉秀是晉國公府的縣主,今日秋慕白也在,就算借給謝家十個膽子,他也不會對秋玉秀下手。
謝氏不像南陽郡李氏那麼蠢。
唯有她,出身不顯,來曆不明,又跟謝氏結下了仇怨,就算在謝氏出事,也隻會被人茶餘飯後說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明歌唇角勾起一絲甜甜的笑容,直接朝着假山區走去,尋常人或許看不出來,但是她從進入蘭園的第一眼就知曉,這整座蘭園就是一座大型的陣法,假山湖泊區正是陣法核心所在,既兇險又暗藏玄機。
來都來了,自然是要見識一下中洲的風浪。
湖心亭小築上,風眠洲垂眼喝下第三杯清茶,視線落在湖對面的園子裡,神遊太虛。
“師弟,師弟。”秋慕白喚了兩聲,見他回過神來,若有所思地笑道,“你是在擔心月娘子嗎?玉秀與她在一起,謝氏人不敢為難她。”
風眠洲回過神來,微笑道:“我隻是在想,今日這樣重要的日子,師兄為何不去尋找蘭園裡的那一頂珍珠鳳冠?”
謝景煥給世家郎君和貴女們傳的話是不同的,對于貴女們來說,今日的尋寶宴不過是來看看九洲世家子弟,找一找園子裡的珍寶,嘗一嘗海上的珍馐佳肴就足夠了,但是對世家子弟來說,今日誰能找到謝氏的那頂珍珠鳳冠,誰就能娶到謝書。
規則是謝氏定的,内裡玄機自然隻有謝氏知道。
秋慕白摩挲着手中的琉璃杯盞,俊美的面容透出一絲的高深莫測:“謝氏的那頂珍珠鳳冠據說是大夏朝開國皇後之珍藏,這樣的寶物豈是一般人能得到的。”
那頂珍珠鳳冠也許就在謝書的閨房裡,也許在謝氏的金庫裡,或者是在某一個布滿機關的藏寶地,不是找就能找到的,得讓謝氏心甘情願地送到他手上來。
今日他的目的确實很清晰,力壓風眠洲和昭和太子,跟謝氏女娘謝書定下姻緣,隻是看眠洲這樣悠閑且心不在焉的模樣,根本就不想娶謝書。
秋慕白内心隐隐有些不得勁,師弟想娶的人是月明歌吧?
就好比他滿腔野心,運籌帷幄,結果對手比都沒比,直接認輸!
這感覺十分糟糕!
連娶世家第一美人的虛榮都被沖淡了不少,要論美,謝書無論如何也比不過他年少時看到的畫中女娘。
兩人端坐在湖心亭裡喝茶,相對無言,直到一陣腳步聲傳來,蕭缭和幾個世家子弟氣喘籲籲地走過來:“風眠洲,你叫我好找,我找了你一圈,沒有想到你竟然坐在這裡喝茶。”
跟蕭缭一起來的汪濤等人連忙朝着風眠洲和秋慕白作揖行禮。
三名世家子都隐隐激動,誰能想到他們三個人都能來謝氏的尋寶宴,真是托了月娘子的福氣,現在他們三不僅能來這九洲第一盛宴,還見到了傳聞中的風家繼承人和晉國公世子,回去他們也敢說自己是見過盛京貴人的人了!
“有事?”風眠洲冷淡開口,對他臉色不算好,也不算差。反正這厮天天纏着明歌,回盛京,絕對讓他老子狠狠揍他一頓,打的他一個月下不來床。
蕭缭牛嚼牡丹地灌下一杯茶水,喘氣說道:“我剛才來的時候遇到了縣主,明歌沒有與她一起,我找了一大圈都沒有找到明歌,擔心她出事。”
風眠洲眸光一暗。
秋慕白挑眉冷峻道:“謝氏怎麼可能會砸自己的宴席?”
蕭缭拍着大腿急道:“你們不知道,南陽郡的李氏也來了,李家老頭子說是綁着兒子給風眠洲賠罪的,但是我看了一圈壓根就沒有見到李希那厮。
那小子蔫壞,這次來本就是腦袋挂在褲腰帶上,要是不幹點轟轟烈烈的大事,能死裡逃生嗎?”
風眠洲和秋慕白臉色俱是一變,看蕭缭的眼神都變了。謝氏确實不會在自己的地盤砸自己的場子,但是南陽郡李氏就不一樣了,原本就跟風氏結下了死仇,李希這條命是捏在風眠洲手裡的。
若是李氏為謝氏除了心頭大患,李希這條命又保住了,謝氏會保他!
風眠洲猛然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就往外走。
蕭缭踹了一腳身後呆若木雞的汪濤等人,急道:“發什麼愣,趕緊去找月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