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眠洲指尖握緊,低啞說道:“他身上都是血,你不是最怕血嗎?”
明歌冷哼了一聲,然後擡眼看向秋慕白,冷淡開口:“秋世子,今日我也算是于晉國公府有恩,否則那些死士的事情,你晉國公府有一半的嫌疑。
我與李家郎君做了交易,還望世子莫要為難他。”
秋慕白被她這樣直白地點破,不知道是該惱還是該臊,默默地收回了腳。
“去請郎中來為他救治,還有,派人告知南陽李氏,說李希與我們一同去盛京。”
門口,風三進來,看了一眼郎君,見郎君點頭,這才派人去南陽李氏報信,然後安排人将李希擡下去救治。
人一走,屋内便陷入了沉寂。
風眠洲和秋慕白對視了一眼,俱是沒說話,唯有秋玉秀不明情況,弱弱地說道:“明歌,你救那個壞蛋做什麼,他那日在南陽郡想扣留我,拿我羞辱晉國公府,今日還想對你做什麼,咱們不殺他就仁至義盡了。”
風眠洲和秋慕白暗暗點頭,這種人直接殺了了事。
明歌坐下來,看了一眼茶壺,然後看向風眠洲:“渴了。”
風眠洲一言不發地去倒茶。
秋家兄妹目光一震,神情各異。那可是世家第一郎君風眠洲,金尊玉貴出身的兒郎,但是卻為月明歌端茶倒水!
這兩人不像是主家和客卿,更像是郎君和嬌客。
明歌小口地飲了兩口熱茶,這才說道:“我不喜歡手上沾血。他已經被李氏放棄,要想活,隻能依附于風氏,隻能回去奪權。若是他奪權成功,日後風氏的手腳就能伸到南疆去,若是失敗不過是死了,于我們都沒有損失。
有時候不殺一個人,才最有價值。”
屋内三人死一般的沉默。秋慕白和風眠洲早就知道李希不殺比殺了有用,但是怕她委屈害怕,所以無視了這種可能,此時見她這般清醒理智,反而有些欽佩。
秋玉秀則有些震撼:“明歌,你……”
她從小受到的教育都是以夫為天,出家從夫,在家從父從兄,閨閣女娘每天想的就是華服首飾,才情美貌,以及日後嫁個好郎君,但是明歌仿佛與她不一樣,她想的是如何為風氏利益最大化,想的是人心和九洲世家格局。
她這樣的人,才能做當家主母吧。
秋玉秀在那一瞬間,又是震驚又是豔羨,隐隐有些崇拜。
明歌見三人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無辜地眨了眨眼睛,說道:“餓了。”
風眠洲低低笑出聲來:“風三,去給女娘準備膳食。”
他說着取下衣架上的綢布,沒有避諱秋家兄妹,幫她絞着濕漉漉的長發:“怎麼連頭發都洗了?這麼冷的天氣要是受寒了怎麼辦?”
明歌:“沾了血腥味,不洗難受。對了,昭和太子怎麼樣了?他的喘症很是嚴重。”
風眠洲臉色沉了沉,手中用力:“你還有心思管昭和太子,若不是他,你能受這樣的罪?你是見他長得俊俏還是看上他的家世了?
大夏朝國庫空虛,你若是以為跟他結交能騙來堆山碼海的銀錢,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太子殿下沒錢,不然也不會要謝氏的十萬兩黃金了。”
明歌笑吟吟道:“知我者,風郎也!既然太子殿下沒錢,那我現在抱你的大腿還來得及嗎?”
風眠洲繃着臉:“好好說話!”
别亂叫!從來沒有人喊他風郎!
屋内秋家兄妹齊齊焉了,秋玉秀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希望嫁入風氏了,秋慕白則眼眸沉了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