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眠洲劍眉皺起來:“江都地界?師兄的消息準确嗎?”
秋慕白點頭:“江都地界離這裡不遠,事态緊急,所以我才會在姑蘇城等你,萬幸的是,等到了你。此番你還是準備走水路,找林家借船?”
風眠洲點頭:“是有這打算,不過我還未跟林家主商議條件。若是真有人買我的人頭,師兄與我同行豈不是危險?”
秋慕白哈哈笑出聲來,豪邁說道:“怎麼說,我也是血戰沙場的行伍之人,一般的綠林小賊見了我都得跑路,你莫要擔心我。對了,我拎了一瓶五十年的花雕,這酒還是我外祖父在我母親出生時埋下的,此次回姑蘇,正好去老宅挖了出來,我敢說,這樣的好酒,你錯過是要悔恨一輩子的。”
秋慕白說着将帶來的陳年花雕放到桌子上,吩咐人去取酒和下酒的小菜來。
“之前在宴席上吃的都是南疆的小菜,喝的都是清酒,不夠勁兒,今兒我們師兄弟好好喝一杯。”
風眠洲微微一笑,邊城一别,他跟師兄也有兩年未見,後來父親中毒,家逢變故,也多虧了師兄在盛京照應。
兩人就在窗前擺了酒菜,喝着陳年的花雕,聊着當年在邊城的青蔥歲月。
酒過三巡,秋慕白問道:“回盛京之前,我向謝家提親,謝書以那頂珍珠鳳冠為由婉拒了我,說我若是能找回丢失的珍珠鳳冠,就同意嫁入晉國公府。
師弟,那頂鳳冠是在明歌手上還是在你手上?”
秋慕白眸光一閃,那頂鳳冠一開始明歌是送給昭和太子谷霁的,結果谷霁已經沒有求娶謝書之意,就沒要,此刻鳳冠在他手上。
明歌一向粗心大意,滿袋子的珠玉寶石都能打賞給路人,就連谷霁的皇室玉珏都弄丢了,何況是這珍珠鳳冠。
他知曉這鳳冠的意義,讓風三收了起來。
“師兄想要這鳳冠?”風眠洲眼眸微深,“師兄傾慕于謝書,還是想要謝氏的勢力?”
他晉國公府已經權傾朝野,若是再求娶謝書,隻怕會讓皇室更加忌憚。
秋慕白似是喝醉了,低笑了兩聲,說道:“世人都道我晉國公府功高震主,可我常年在外領軍,秋氏一族在盛京何嘗不是人質,若是有一日皇族跟世家結盟,欲對我秋家不利,我總不能率着十萬大軍殺回盛京,生靈塗炭吧。
我求娶謝書,隻是希望謝氏能為我耳目,幫我震懾皇室罷了。
你這半年都在南疆,大約還不知道,昭和太子求娶謝書不成,會求娶清河崔氏女,崔氏已經倒向了皇室。
那時我晉國公府會是什麼下場?”
風眠洲微驚,清河崔氏竟然倒向了皇室?若是有崔氏支持,皇室不敢動世家大族,但是第一個會動的就是秋家。
如今邊境安甯,是奪軍權最好的時機。
這些年,世家大族崛起,皇族式微,父親一直想平衡這種微妙的局面,為的就是将戰亂推遲百年,若是崔氏倒向了皇室,秋慕白掌握十萬兵馬,求娶謝書,反而能讓局勢穩定下來。
風眠洲皺眉說道:“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我明日去跟明歌說,将那頂珍珠鳳冠贈與你。不過她性格一向刁鑽乖戾,我做不了她的主,你且等我的消息。”
秋慕白見他答應,微微一笑,笑容泛着微苦:“我本以為你也會求娶謝書,謝家就如同香饽饽,誰人能娶謝書,就能得謝家一半助力,這其中利害你知曉,你是為了月娘子才放棄謝書的吧。”
風眠洲到底是至純至性的赤誠之人,竟然為了一個萍水相逢的女娘放棄了謝氏潑天的權勢,而他就不同了,他八歲那年見到畫中人,年幼驚豔,十多年心意未改。
隻是跟皇權富貴比起來,他深知,權勢的重要性!
風眠洲眼眸稍稍柔軟,低啞說道:“明歌是不同的。她抵得上謝氏滿族。而且風家的兒郎也不需要拿親事做籌碼。”
這話刺的秋慕白臉色隐隐發白,許久說道:“那你可知她的心意?”
風眠洲臉色微黯,明歌對中洲人戒心一直很重,與他同行都要給他下蠱,還有那神秘的大月國,他在山中居住了數月,都沒有得以窺見,想娶明歌,難上加難。
“算了,喝酒,來喝酒!”秋慕白見他神情黯淡,心情總算好轉了點,拉着他繼續喝酒,五十年的花雕,足以灌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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