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風眠洲心底湧起一絲古怪的情緒,就好像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看上了自己的心愛之物,要他割愛,還讓他不要小氣要大方!
風眠洲第一次意識到師兄的性格霸道至此,那年邊城相識,以為他是話本子金戈鐵馬的俠義男兒,如此看來,是他将當年的一切看的太過美好了。
風眠洲微笑道:“師兄客氣了,若是有誤會說開就好,别的就不用了,明歌是受我邀請前去盛京遊玩,就是風家的貴客,風家雖然沒有晉國公府家底殷實,但是還是能管的起明歌衣食住行的。這些箱子裡的俗物就不用了,相信她也不是愛财的人!”
最後“愛财”兩個字咬的極重。
明歌手都伸出去了,見風眠洲俊臉冷冰冰的,一副你敢要我就把你丢下船的架勢,悻悻地縮回了手,恹恹說道:“秋世子言重了,也沒有人把醉鬼的話當真,不然顯得我多小氣似的,我對晉國公府十分的向往,到了盛京之後,肯定是要去拜訪的,還要去找秀秀一起玩耍。
這些邊疆小國的貢品呀,琉璃珠子呀,白玉鳳钗呀,我是斷斷不喜歡的。”
笨蛋,笨蛋,大笨蛋!風眠洲就是個大笨蛋!
送上門的珍寶,不要白不要,這蠢貨自己不要,竟然還不準她要!氣死她了!明歌想起自己幹癟的錢袋,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怎麼感覺不是給自己找了一個仆人,而是找了一個爹呢?
“咳咳,知曉你不是貪财的人,昨日你将一袋子珠玉丢在了我房間裡都不記得來拿!等會我讓風三給你送過去!”風眠洲意有所指地說道,怕她生氣,一秒就哄。
明歌眼睛一亮,立馬陽光燦爛起來,笑吟吟道:“原來是落在你房間了,我說我錢袋怎麼不見了,等會我就去拿,不用麻煩風三,他忙着呢!”
嗷!就算是給自己找了一個爹,也是有錢的爹,她認了!一袋子珠玉,立馬買她的忠心。
風眠洲:“嗯。”
秋慕白唇角微微下壓,船艙内氣氛陡然凝結成冰。
林家大公子見狀,連忙笑眯眯地打着圓場:“哪裡有誤會,秋世子,你莫不是找着理由讓我們見識一下這些寶貝吧,果然都是世間罕見的珍寶,我都心癢難耐,沒有想到月娘子竟然不為所動!真是視金錢如糞土呀。”
一句話不僅化解了尴尬,捧了秋慕白,還誇了明歌,一船艙的人都覺得無比受用。
明歌驚訝地看了一眼林家的大公子,沒有想到他竟然是個社交悍匪,還是個拍馬屁的高手,他跟蕭缭定然能玩到一起去!
林家前途無量呀!
秋慕白有了台階,揮手讓人将東西都拿出去,淡淡笑道:“可惜沒有能入月娘子眼的,日後若是尋到了珍寶,再贈與娘子當做賠罪。”
明歌皮笑肉不笑:“好說好說。”
希望他不會後悔今日所言。
林家兄妹倆對視一眼,暗暗咋舌,覺得有些不得勁,就這些還不算珍寶?這位秋世子果然是金窩銀窩裡出來的人,那眼光都要高到頭頂上了,相比之下,還是風家郎君沉默寡言,低調又可靠。
不過也許跟風家家主病重,風氏如今四面楚歌有關。
“你們慢慢聊,我先回去了。”明歌惦記了風眠洲許諾給她的一袋子珠玉,再也坐不住,起身美滋滋地要回自己的船艙。
“姐姐等等我,我跟你一起。”林音兒猶如小跟屁蟲一樣,跟了上去。
林澤搖頭感歎:“月娘子還真是魅力無邊,我這小妹現在連自己哥哥都不記得了,整日就姐姐長姐姐短的,嫉妒!嫉妒的很呐。”
林澤斜眼看着兩位走神的世家郎君,看戲一般地灌了一口茶。
*
明歌出了船艙,等了半天見風眠洲沒出來,冷哼了一聲,給他記了一個小過,然後就帶着林音兒去甲闆上自個玩耍了。
甲闆上風大,險些能把人吹跑。
林音兒見甲闆上有巡邏的風家護衛隊,領頭的年輕郎君不僅長得俊秀而且個子極高,看呆了一會兒,然後手忙腳亂地去按自己被吹起來的裙角,跺腳嗔道:“明歌,你仔細被吹到河裡,到時候風眠洲還要跳下去撈你!”
明歌趴在船舷上,托着下巴認真地問道:“掉下去會凍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