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第7頁)

“師弟,你今日怎麼心事重重?”

風眠洲回過神來,見衆人的目光都看向他,歉意道:“抱歉,剛剛收到家書,說父親身染風寒,我一時着急,有些走神。”

父親病重的消息已經在世家大族之中傳開,他索性将這件事情攤到明面上來,到時候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還能迷惑一段時間。

謝書關心地說道:“原來世伯病了,那郎君豈不是近日就要啟程回盛京?”

今日一大清早,她就以青林寺寶忏大師開壇講經為由,邀請了風眠洲、秋慕白一起來論道,結果果然請到了人,不僅如此,風眠洲還恢複了以往的做派,沒有穿墨色深沉的錦袍,而是一襲青衣,一根桃木簪,清俊出塵,又恍然回到了當年初見時的驚豔。

他果然不适合深沉的墨色,隻适合這樣清淡出塵的風雅裝束。

謝書内心竊喜,覺得她心目中的風眠洲又回來了。

風眠洲點頭:“這兩日就啟程。”

一邊的林澤興奮道:“那我回去就通知明歌和小妹,這兩日就動身去盛京。”

風眠洲垂眼,冷淡說道:“不急,若是她們想在清河郡多遊玩幾日也可以,我先行回去就好。”

此言一出,衆人皆是一愣。自打兩個月前風眠洲和月明歌一同出現在南陽郡驿館,這兩人就跟連體嬰兒一般沒有分開過。

秋慕白和謝書俱是一喜。

這是分開的前兆嗎?

謝書微笑道:“那今日來青林寺還真是來對了,剛才燒香時,我拜了四方神靈,保佑家人和友人們身體康健,相信世伯很快就會好轉的。”

風眠洲表情極淡,沒有接話,明明坐在青林寺邊的亭内,心卻猶如浮萍一般浮浮沉沉,昨夜他沒有去看她,晨起沒去,甚至跟謝書、師兄來了青林寺,算起來他已經一日沒有見到她,沒有聽到她的聲音,回去的時候,她定然會生氣吧。

她生氣的時候脾氣最壞,不僅會給他甩臉色,還會潑他冷茶水,然後紅着眼睛哭唧唧地撒嬌。

風眠洲握緊指尖,克制着,狠下心來。

既是無望,他也該清醒一點,先做好風家繼承人該做的事情。

“郎君。”風三急匆匆地前來,見秋慕白和謝書等人都在,表情焦急,壓低聲音說道,“女娘要想一味藥材,清河郡沒有,得從藥齋調取。”

風三戰戰兢兢地拿出明歌給的那一袋子珠玉,低頭說道:“這是女娘給的。”

風眠洲看着那袋子珠玉,問道:“她要藥材做什麼?是什麼藥?”

“是天婆子,據說是長在南疆瘴氣彌漫之地的藥材。”風三遲疑了一下,低聲說道,“昨夜太子殿下與女娘喝酒,導緻喘症複發,女娘跑了半個清河郡給殿下配藥。”

風眠洲陡然握緊手中的錦袋,第一次覺得珠玉是如此的硌得慌。

秋慕白臉色也隐隐難看,沉聲說道:“沒有想到明歌竟然如此關心太子殿下,他日必然是要傷心了。”

他說着,似有若無地看了一眼風眠洲。

昭和太子是絕對不可能娶明歌為太子妃的,他也是。他們這些世家子弟看似出身高貴,實則身上都背負着重擔和野心,娶妻生子更多是利益的交換,但是師弟不同。

風眠洲學的是儒道佛多家學說,他認為師弟行事更偏向道家,修的是逍遙二字,他們之中風眠洲是唯一有可能抛棄門第之見和權勢利益,娶明歌的。

若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那這事也成不了。

場面氣壓極低。

謝書微笑道:“難怪當日月娘子會拼命救太子殿下,原是如此,就算不能做太子妃,當側妃應當也是可以的,看來我要準備一份厚禮了。”

謝書險些笑出聲來。誰能想到月明歌眼瞎至此,舍棄了風眠洲和秋慕白,竟然選了一個病恹恹,被朝堂和世家掣肘的東宮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