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郎君。”
謝景煥交代完,伸手拉着明歌,将厚棉衣遞給她,低聲說道:“這個你先穿上,馬車和馬蹄都會留下痕迹,很容易被人追蹤到,截殺你的有兩夥人,對方來路不明,我們先進山躲一躲,等天亮了我送你去崔府。”
謝景煥欲言又止,但是終是什麼解釋的話都沒有說。
明歌看着他單薄的衣裳,搖了搖頭,說道:“你自己穿上吧。你這麼重,若是生病了,我可扛不動你。”
謝景煥唇角微揚,内心隐隐火熱,她沒有害怕他,責備他,恐懼他。
“我年輕,不怕凍。”
“郎君,我們帶了禦寒的衣物。”謝景煥身邊的暗衛忍無可忍,提醒道。
再謙讓下去,不僅刺客要追來了,就連風氏和晉國公府的人馬都要追來了,到時候郎君百口莫辯,就要坐實截殺月娘子的罪名了。
謝景煥身子僵硬。
明歌“噗嗤”笑出聲來。少年人就是可愛。
半個時辰之後,明歌随着謝景煥一行人到了城郊的據點,山間獵人打獵休息的木屋,冬日裡,動物冬眠,獵戶們也基本不上山,木屋都空置的,不會有人來。
謝家暗衛将屋内的火堆燃起,頓時熱氣襲來,明歌坐在火堆前烤着火,搓着凍僵的手腳,感覺活了過來。
謝景煥取出一壺烈酒和幹糧,說道:“你喝些酒暖暖身子,此次來的匆忙,沒有準備食物,你先湊活吃,等天亮了,我下山去買。”
明歌擡眼,烏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他:“你不準備解釋一下嗎?謝小郎君?”
謝景煥身子陡然僵硬,看了一眼暗衛,暗衛們退守到門外。
獵戶的小木屋内,火堆滋滋地燃燒着,謝景煥清秀白皙的面容低垂,低聲說道:“對不起,此次截殺你的人是謝家的暗衛,家主和謝書恨你挑起了家族内讧,勢要除掉你,我得知消息,北上追過來,來不及處理那些暗衛,隻能與他們一起将你劫出來,半路再動手。
你别怕,天亮之後我就送你回去。”
明歌早就拼湊出了大緻的内情,想殺她的是謝書,謝書不僅恨她挑起了謝家内亂,更恨她跟風眠洲、昭和太子親近,所以這才設局在風眠洲的院子裡将她劫出來,僞裝成是刺客截殺風眠洲,誤将她擄走,毀屍滅迹。
如此一來就能将所有的矛頭都引向風家的敵人,從而将謝氏摘的幹幹淨淨。
就算今夜她不去找風眠洲,謝書應該也會派人将她引到風眠洲的院子裡。
至于風眠洲為何不在屋内,想必另有她不知道的内情,這樣真真假假,撲朔迷離,更能掩蓋真相。
明歌暗暗點頭,不愧是謝書,跟秋慕白絕配!
謝景煥見她不說話,坐在火堆邊,小小一隻,漂亮的臉蛋被火光烤的微紅,緊張地握了握手,目光黯淡下來。
謝家想殺她,他也是謝家人,往後她隻會怕他,疏遠他,不會再見他吧。
明歌回過神來,問道:“你殺了謝書的人,回去怎麼交代?”
她擡眼,看着面前白皙俊秀的年輕郎君,他今晚說了三次,讓她别怕。這樣溫柔、年輕、俊秀的郎君,若非他是謝家人,她都想帶他回大月國了。
不會謝景煥是不是對她有什麼誤解?她一點都不怕呀!
若是謝景煥看清她的真面目,該害怕的是他吧?
明歌彎了彎眼,從幹糧袋裡取出幹硬的饅頭,咬了一口,險些把牙崩掉,然後就見謝景煥緊張地伸手說道:“這饅頭要烤一烤,被凍住了。”
明歌淚眼汪汪,早說呀。
謝景煥從木屋内找出碗筷,取出匕首,将筷子削了削,穿在饅頭上,架在火堆上烤着冷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