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見風眠洲竟然帶明歌來見自己病重的父親,頓時微驚,意識到老三這一回是真的徹底栽在了這女娘手裡。
第一世家的家主是何等身份,就算是族中的族老想見,也不是想見就能見的,何況家主病重的消息還在重重封鎖中,一旦洩露直接會影響到九洲的格局。
老三對她确實非常信任。
風眠洲将藥端進來,低聲說道:“母親,此次我去南疆尋的奇藥就是明歌給的。”
風夫人感激地站起身來,上前拉住明歌的手,溫柔說道:“眠洲這孩子一向不多話,我隻知道你給了他鴉羽白,不知道他在南疆的遭遇,好孩子,能不能與我說說這些事情。他可給你添麻煩了?”
明歌:“夫人說笑了,這一路都是風郎君在照顧我。”
至于鴉羽白的事情,她絕口不提,風家人也隐隐知曉她來曆怕是不簡單,不然怎麼能拿出鴉羽白這樣的奇珍藥材?
如今家主病重,風家受了她這樣的恩情,老三跟晉國公府的親事怕是不成了。
看來得私底下跟老三好好聊一聊,若是娶月娘子,得早日準備聘禮,前去南疆正式拜訪,準備一應的事情。
風夫人微笑地說道:“這是他應該做的,從小眠洲就喜歡保護弱小和女娘,若是這點都做不到,我也白教導了他這些年。”
風溫錦見母親與她說話,是半點話都套不出來,還要被她帶着走,頓時笑道:“月娘子,三弟隻說你來盛京遊玩,不知道要待多久,家住何方,風家想正式去拜謝令堂大人。”
風家母子三人齊刷刷地看向明歌,按捺住内心的好奇,實在是老三就是個悶葫蘆,平時什麼心裡話都不吐出來,關于月明歌的來曆,他們至今不知曉。
明歌彎眼笑道:“我家住在南陽郡附近的山林内,族人世代隐居,并不常出來,這藥材是我在山裡無意中挖的,不用拜謝,況且風眠洲答應帶我遊玩一年,就當做是藥材錢了。”
言下之意,是錢貨兩訖的事情,并無恩情在其中。
風家母子三人愣住,怎麼聽着好像是老三單相思?
風溫錦心思活絡,笑道:“原是要遊玩一年,女娘放心住在風家,缺什麼直接找府中管家就好。諸事都有三弟在,老三,你說句話。”
風溫錦朝着風眠洲使了個眼色,這樣木讷内斂,怎麼能娶到姑娘家?以他這一路的觀察來看,月明歌生了七巧玲珑心,聰明活潑,來曆神秘,而且愛慕者無數。
城府極深的秋慕白破天荒地與他們同行,謝小郎君巴巴地從泉城趕來救人,還有在清河郡等月明歌的昭和太子,以及對月明歌言聽計從的林家兄妹,這女娘若是想在盛京幹一番大事,那分分鐘就能聞名盛京。
風眠洲心有些沉,垂眸說道:“母親,兩位兄長,她的恩情我來還就好。你們隻當她是來風家做客的普通女娘,不然她住的不自在,隻怕會尋個理由出去住。”
兄長和母親的意思,他懂。
但是明歌來自避世隐居的大月國,又是未來的國主,注定是無法長留盛京的,她若是留在盛京,與祖訓相悖。
他無法強留她,也無法表露心迹。
風夫人溫柔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隻當你是我娘家來的女娘,明歌,你就當是自己家,我們就不與你客套了。”
明歌很是松了一口氣,笑道:“好呀好呀,我來自鄉野之地,沒有見過什麼世面,若是在盛京鬧出什麼笑話,還請夫人多多包涵。”
風家人見那層窗戶紙始終捅不破,這女娘對風眠洲似乎并沒有情根深種,暗暗歎息,算了,來日方長。
自古成一門親事,總是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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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東院回來,明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握着紫毫筆,對于家書有些無從下手。
那個腦子不太好的神醫,既然能記得古籍上的劇毒,連藥方都記得,還知道古籍上有月氏的名字,這毒十有八九是出自大月國的。
聽大長老說,當年祖上本是皇室宗親一脈,完全可以問鼎中洲,最後卻選擇了避世隐居,一是厭倦了殺戮和權謀鬥争,一是怕功高震主,最後全族覆滅,選擇避世隐居反而是最好的結局。
這一避世就是百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