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摸着他皺起的眉頭,一點點地撫平,随即笑道:“我這人特别沒心沒肺,所以你千萬别再對我好了,沒結果的。”
她說完灑脫地擺了擺手,朝着庭院的外遊廊走去。風眠洲對她的好,她都知道,隻是她的身上擔着一族的傳承,他的肩膀上有數以萬計人的生計和性命,她不會為他下山做一名中洲女娘,他也不可能為了她上山做無名無姓的大月國子民。
所以這樣就好。她去讨她的債,去做那些轟動中洲的事情,他做他世家的家主,做他清風明月的風雅郎君。
彼此不越過那條線,做一輩子的朋友。
風眠洲站在原地,眼圈微紅,他知道她在說,那些未說的話别再說出口了,沒結果,可是這一路風雨同舟,彼此陪伴,不是三個字“沒結果”就能放下的。
也許是他們都不夠愛對方。
他想更愛她一點,為她做更多一些。
“風兄,你怎麼站在這裡發呆呢?明歌呢?你不送送她嗎?”林澤遠遠見他一人站在庭院内,跑過來,戳了戳她,該不會是明歌要走,他傷心到傻了吧。
風眠洲逼退眼底的澀意,閉了閉眼,再睜開又是那個意志堅定的世家少家主。
“她想一個人走。”
林澤:“她想一個人走你就由着她啊?你追上去呗,又不是沒長腳。”
明歌這一走,想見就得去晉國公府咯,想到秋家父子那嘴臉,林澤就洩氣。
風眠洲微愣,許久低低笑出聲來,是呀,他有手有腳,可以追上去送她呀。她想一個人走,可他想與她一起走呀。
風眠洲伸手拍了拍林澤的肩膀:“謝了,兄弟。”
心結瞬間解開,風眠洲一掃郁結之氣,大闊步地追了上去。
林澤撓了撓腦袋,一頭霧水地沉思,好端端地謝他做什麼?謝他罵他呀?
奇奇怪怪的!
*
明歌出了風家,随着秋言喻一路回晉國公府,見風眠洲帶着風家護衛隊在馬車後一路相送,垂眸沒說話。
話都說盡了,他還是擔心她,所以做出這般姿态,親自送她去晉國公府,想傳遞一個信号,壓制那些想對她不利的牛鬼神蛇。
明歌抿了抿唇,誰能想到,她随手撿回來的是這樣心軟的世家郎君,中洲若是亂了,她很擔心他能否在這污糟的世界活下去。
到晉國公府時,夜色漸濃。
晉國公府燈火通明,丫鬟婆子全都打起了精神,等着國公爺帶着失散多年的女娘回來。
就連老太太都被折騰了起來,此刻與國公夫人、世子、縣主一起等在前廳内,她們這些下人算什麼。
“聽說國公爺親自傳話,讓全家迎接那位月娘子。”
“今日我見到那位月娘子,長得跟天上的仙女一樣,聽說母女倆長得極像,要是将那位接到了盛京,夫人怕是要寝食難安了。”
“别亂說,小心主子聽了去,拔了你的舌頭。”
小丫鬟們吓得不再言語。
前廳内,老太太轉着手中的佛珠,閉着眼睛小憩,謝書坐在下首,見老太太吃齋念佛,國公夫人和秋家兄妹一個比一個沉默,全都不說話,坐的跟木頭人似的,險些要瘋。
這都是一家子什麼人呀?日後她要是嫁過來,豈不是也要做那木頭人?
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