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風家時,已經是午後。
風家府邸并未如其他世家那樣張燈結彩,隻是挂了兩盞紅色的蓮花燈,十分低調。
風眠洲一襲月牙色的錦袍,站在寒風中,已經等了半個時辰。
“少家主,新年安康,您怎麼親自出來迎接。”
林澤受寵若驚地下馬,能讓風眠洲出來迎接,這得是多大的臉面,雖然不是特意來接他的,但是與有榮焉。
風眠洲颔首,淡淡回了一句:“新年安康。”
大長老笑眯眯下馬車,看着年輕郎君睫毛上結了一層薄霜,在寒風中等了許久,暗暗點頭。
此次來盛京,托小國主的福,見到了不少優秀的世家子弟,其中他最喜歡的就是面前的風家少家主。
這幾日,風眠洲日日都去客棧,也不做什麼,就送點茶葉和新鮮的食材,然後與他拉家常唠嗑,問着明歌小時候的趣事。
他這幾日說的話都要抵得上過去一年的了。明知道不可能,對方卻好像一直很堅定地堅持着,即使知道了情蠱的存在,也沒有動搖半天。
這份心性,最是可貴。
“月老先生,月娘子,新年如意安康,府中已經備下了除夕晚宴,還請入内。”
風眠洲看向明歌,眼底閃過一絲驚豔,她果然很适合紅色,像是三月最燦爛的桃花。桃之夭夭,能灼傷人眼。
風眠洲又隐隐後悔,早知道她穿這般好看,就不該送,今夜是除夕,盛京有花燈夜會,陛下和昭和太子又在西華門祈福,到時候人山人海,她那麼愛熱鬧,定然是要去的!
“少家主新年如意。”大長老輕咳了一聲,笑眯眯地上前。
一行人入府。
風溫錦和風笑廉一左一右拉着月長老去庭院裡看景緻,林家兄妹見風眠洲落後一步,與明歌并肩而行,十分有眼力勁地追了上去。
兩人誰都沒有先開口。
明歌見他與自己同行,卻不說話,還要擠着她走,本就是不寬敞的遊廊,被他這一擠,險些都要擠到欄杆上去了。
她陡然站定,微笑道:“路太過狹窄了。少家主先走吧。”
風眠洲聞言也停下腳步,一言不發地伸手握住她的手,低啞說道:“你現在是不是十分的厭煩我?”
他問過藥老,藥老說蠱之一事十分神秘,情蠱更是,情蠱種成功的條件十分苛刻,雙方若是沒有絲毫好感,是絕無可能種成功的。
否則這東西也太逆天了點。
他和明歌的情蠱是種成功的,可見明歌心底對他并非無情,也正是這點,他這些天來懸起的心終于放了下來,讓他看了一點微弱的希望。
明歌眼睫微顫,甩開他的手:“不讨厭,也不喜歡。我們以前那樣就很好,像朋友一樣,喝酒聊天,行走九洲,親密無間。”
風眠洲眼眸閃過一絲笑意,溫柔說道:“我有很多可以喝酒聊天,行走九洲的朋友,獨獨你不能是,你是我想相伴一生的那個人。”
明歌心跳漏了一拍,覺得情話果然是世間最動聽的,她這種冷心冷情的人都無法抗拒,她偏頭,發現長廊上不知何時隻剩下他們兩人,其他人全都跑光了。
跑的真快呀,就連大長老也不管她,讓她獨自面對這種尴尬的境地。
她沉默了數息,低聲說道:“我應該沒有告訴過你,我阿娘喜歡種藥草,她有一座藥草園,我小時候最喜歡在裡面玩耍,剛學會走路的時候,就跌跌撞撞地去藥草園内玩躲貓貓,抓蝴蝶,摘果子。
大約三歲的時候,我不小心将一株毒花當做鮮花吃了,阿娘為了救我,給我用了斷情草,以毒攻毒,後來又喂我吃各種奇花異草,這才保住了我這條小命。
你知道斷情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