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第2頁)

明歌,你想哭就哭吧,我把肩膀借給你。”

他伸手握住她纖細的肩頭,隐隐心疼,她才十九歲,卻要負擔起那樣沉重的往事和愛,他想替她一起分擔。

“說起來,你我還真是一對小可憐瓜。”

明歌又哭又笑:“哪裡有人像你這樣安慰人的,你才可憐呢,我一點都不可憐。”

她笑着笑着就哭起來,沒有聲音,眼淚砸在雪地裡,氤氲了厚厚的積雪。原來這世間最難承受的是情。

原來她一直都擁有父愛,阿爹給了她最深沉的愛,讓她和阿娘都活了下來。

風眠洲看着她站在雪地裡落淚,默默地撐起傘,陪她站在雪地裡,悼念亡父。

大雪之後,便是晴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明歌默默地掉了一會兒眼淚,然後抹了抹眼角,去馬車上找父親的遺物。大長老的這輛馬車内置不少機關術,她摸來摸去,在馬車内翻出了座椅下的暗格。

暗格内有一個長長的檀木盒子。

第517章

何不渡海而去?

明歌打開檀木盒子,裡面是一卷醫書手劄,一封家書,一卷畫軸。

明歌取出自己貼身帶着的那封信,那信上面塗了秘藥,她沒有偷看過,此刻到了祁連山,阿爹給兄長的家書在檀木匣子裡,那這一封是給誰的?

風眠洲進了馬車,取出火折子遞給她,低沉說道:“這信很可能是你阿爹寫給你的。”

大部分密信都是塗了一層特殊的藥汁,這種藥汁遇到火則顯現出來。

明歌捏緊手中的信,用火烤了烤,陳年泛黃的羊皮小卷上瞬間顯現出字迹來:“明歌,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阿爹應該已經離開了很久。

很抱歉,這些年都沒有辦法陪伴你成長,沒有辦法教你讀書識字,帶你去看九洲的繁華,不過阿爹很開心,能有你。

阿爹在血月潭的老樹下面埋了十八壇酒,是你的出嫁酒,不過依大月國的族規,你日後應該會納夫,希望我的小明歌長大後,是個喝烈酒,騎烈馬,肆意暢快的小女娘,還有,照顧好你阿娘。”

字迹到最後有些虛浮無力,氤氲模糊,像是被淚水浸泡濕,那樣尋常的家書,通篇沒有任何煽情的字眼,但是明歌眼眸刺痛了起來。

風眠洲伸手輕輕攬住她,拍了拍她的後背,溫柔說道:“沒事了,明歌。”

明歌鼻子發酸,原來她的阿爹,欣喜過她的出生,為她埋下過出嫁的酒,幻想過陪她成長,教她讀書寫字,等她稍大點的時候,就帶她去看看外面的繁華世界。

她終于明白,為何這些年阿娘總是郁郁寡歡,從來不提她阿爹的事情,因為她阿爹那樣溫柔善良,溫柔的人一經歲月沉澱便會慢慢成為一柄鋒利的劍,一經想起便刺得人鮮血淋漓。

明歌小心翼翼地收起信,打開木盒子裡的畫軸,畫軸上的是一家三口,杏花吹落滿地,阿娘抱着剛出生的她,雪衣墨發的郎君一臉溫柔地看着阿娘,眉目如畫,像是從冰雪中走出來的人。

明歌垂眸,似有什麼滴落下來,她微微一笑,原來,他就是醫者長琴啊!

取完暗盒裡的長木盒子,明歌回到冰屋時,東方的天空已經徹底亮了起來。房間的門是虛掩的,裡面傳來空靈谷谷主長蘆壓抑的聲音,隐隐破碎。

“是我害死了長琴,若是那時我沒有與他大吵,沒有讓他下山,他便不會死,他性格外柔内剛,被我趕出谷,便死都不肯回來求救……”

大長老淚目:“說起來,是我們大月國虧欠了你們,當時,國主的毒已經入了五髒六腑,是長琴一遍遍将國主身上的毒渡到了自己身上,他中毒太深,就算有解毒的方子和藥材,也回天乏術。

此次國主讓我帶月牙兒前來,就是帶她來見見長輩。月牙兒是我們大月國下一任的小國主,也是大月國和空靈谷的後人。”

明歌進屋,就見大長老和長蘆等人飛快地背過身去,瞬間又恢複了以往的長者模樣。

她将檀木長匣子放在桌案上,低聲說道:“大長老,阿爹的遺物取來了,裡面有阿爹寫的醫書,還有給大伯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