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阿娘,你怎麼知道我拿了你的劍?你為何要把劍放在兵器庫,都落了一層灰。”
大國主感受到那股陰柔的劍意,看了看明歌,淡淡說道:“随我來。”
大國主開啟雲霧天宮的機關,天旋地動,懸在空中的雲霧天宮瞬間延升出一條雲梯,通往大月山的山腹。
事到如今,明歌想知道的,她都會告訴她。
大國主帶着她從雲梯前往大月山的山腹,山間綠樹瓊花,高聳入雲,泉水環繞,有白色霧氣袅袅升起,山腹是大月山的禁地,她鮮少帶明歌來。
大國主帶着她走在蔥茏綠意的原始森林内,聽着不知名的鳥鳴聲,帶她走到一座藤蔓打造的墓碑前,淡淡說道:“這是你阿爹的衣冠冢,他體内的毒太厲害,死後就焚化了,灑在了這座森林内。
明歌,既是來了,就給你阿爹磕三個頭。”
明歌看着那座爬滿藤蔓和鮮花的衣冠冢,跪下去磕了三個頭,摸了摸藤蔓上盛開的小紫花,笑道:“阿爹,我和阿娘來看你了,你在地下莫要覺得寂寞,再過個幾十年,我們就要去找你啦。”
大國主聞言微愣,許久低低一笑。若是知曉她是這樣看待生死的,也許很小的時候,她就會告訴明歌真相,時常帶她過來看一看。
母女倆上了一些鮮花和鮮果供奉。
“阿娘,你喜歡我阿爹嗎?”明歌狀似無意地問道,她心中有困惑,找不到人訴說,隻能從爹娘的感情中窺探一二。
大國主淡淡說道:“起初并不覺得,後來有一些喜歡。”
她和長琴結緣于毒,緣盡于毒,那時她身中劇毒,對中洲人的敵意達到了極點,毒發昏迷時被他所救,她對他冷若冰霜,那人卻溫柔至極,照顧人來無微不至,而且笑容中透着一股天真傻氣。
她冷眼看着他跌跌撞撞地去南疆,一路上不知道被人騙了多少次,被偷了多少次,那醫者卻渾然不在意,幸好他有一身好醫術,沒錢了就支個攤位,替人治病換診金,這一路也竟然讓他走到了南疆。
她的毒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躲在姑蘇城内的一個月,毒素入體,她本就心存死志,想回到大月國再死,隻是這一路見長琴醫術精湛,相貌也十分的出衆,性格溫柔,不知為何就動了心思。
她一死事小,大月國的傳承就要斷了,不如要一個孩子,孩子有可能會先天不足,但是以長琴的醫術應該能救。
三長老修醫術,卻不懂毒經,空靈谷毒醫雙修,唯有他才能救她的孩子。
這個念頭一生出來,就立刻生根發芽,在她心底揮之不去。
于是她利用了那青年醫者,帶他回大月國,問他可願意入贅大月國,成為王夫,不如不願,她就立刻殺了他。
那時她心境多少有些走火入魔,被中洲的戾氣所染,失去了本心,萬幸的是,那青年醫者紅着臉點了點頭,握住她的手,成為了她的王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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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琴的醫術比她預想的還要厲害,不僅控制了她體内的毒,還減輕了毒發時的痛楚,她與長琴過了一段相敬如賓的日子,直到她瞞着長琴,換掉了他的避子湯,有了身孕。
性格溫柔和善的郎君第一次對她動怒,強硬地要她打掉這個孩子,以她的身體情況,一旦要這個孩子,必死無疑,若是不要肚子裡的孩子,還能再活三年或者五年……
她自然不願,她與他成親,不過是看中他的醫術,她從始至終的目的都是想為大月國留下一個繼承人,為此她甯願死,也不願意苟延殘喘地再活三五年。
兩人冷戰了一個月,後來自然是她赢了。人呐,無欲則剛。在這段感情中,她永遠是占上風的那個,因為她早就看的出來,這年輕英俊、溫柔體貼的醫者很喜歡她,卻又不那麼喜歡她。
他看她的第一眼就臉紅了,求親時,他又臉紅了,隻是得知她有了身孕,他卻紅了眼睛。
長琴開始為她保胎,每日她都要喝苦到極緻的藥汁,然後因為有了身孕,體内毒素開始時不時地複發,每一次都要長琴施針,每施一次針,他的臉色都要白一分,人也更沉默一分,隻是對她的照顧依舊無微不至。
當初那個純的跟白紙一樣的青年漸漸讓她有些看不懂。
她沉浸在懷孕的喜悅中,逼着長琴發誓,無論如何都要保住他們的孩子,若是孩子不幸從娘胎中就染上了緻命的毒,也不要放棄她,極盡所能地去救她。
長琴沉默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