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第7頁)

衆人齊刷刷地看向他。

風眠洲濃如鴉羽的睫毛微垂,淡淡說道:“天道陣,我看到了九洲的未來。”

他看到了九洲的未來,所有人的結局,包括他自己的結局。

衆人臉色俱變。

昭和太子輕聲咳嗽起來,淡淡說道:“其實不入陣,我也能推算出九洲的幾種可能,風郎君,何必背負還未發生的事情。

我自出生起,就患有重症,也知曉自己早晚都是要死的,不過南疆一行我還是很歡喜,經曆過便無憾事了。”

風眠洲:“殿下豁達。我不及你。”

昭和太子淡淡笑道:“不過是心有所愛,有所怖,你隻是比我們所有人都重情重義罷了。要論無所畏懼,何人能比得上秋國公呢。”

昭和太子似笑非笑地看向秋慕白,他們一行人中,秋慕白才是那個真正斷情絕愛,冷酷心狠能成就大事的人。

秋慕白冷笑一聲,不置一詞。

蕭缭打着圓場笑道:“哎呀,好久沒有看到明歌了,我們都破陣出來了,也沒有見到她出來迎接我們。”

“在山裡迷了路。”一道清脆冷淡的聲音響起來,明歌拿着一柄油紙傘,從山間鑽了出來,烏黑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風眠洲。

她是跟着風眠洲上山的,她在山間喊他,但是他沒有回頭。要不是蕭缭提到她,她還不準備出來呢。

明歌将傘丢給風眠洲,冷冷說道:“我喊你,你為何不回頭?”

風眠洲俊臉微白,看着扔到面前的油紙傘,油紙傘沾了塵土,弄髒了。

他撿起油紙傘,擦了擦上面的泥土灰塵,啞聲說道:“對不起,我以為是陣法夢境。”

他不敢回頭,他怕自己一回頭,所有的堅持都會在片刻間粉碎。

他知曉她在身後,他隻是不敢回頭。

這一路他都在思考着,如何破局,他不希望大月國因他而滅國,不希望明歌以後恨他,更不希望明歌因為他而死。

明歌定定地看着他,見他不敢看她,冷笑了一聲:“風眠洲,不是隻有你能看到推演的未來,我大月國長老們這些年來推演無數次命盤,若是因為那些還未發生的事情,因噎廢食,那何必活着,直接跳崖算了。

你想要什麼,等我去藏寶閣裡尋來給你,你就回你的中洲去吧。”

風眠洲俊臉慘白,陡然擡眼看她,見她發絲被雨淋濕,小臉冷的發白,脫下身上的披風,替她披上。

他内心悲苦,隻是千言萬語都堵在嗓子裡,最後隻能緊緊地握住她的手腕。

明歌推開他,沒推動,不過見他這般,心裡的氣撒了一半。她早先并未明白自己的心意,覺得他很好,谷霁很好,謝景煥很好,包括蕭缭都很好,隻是這段時間的分開,她才漸漸意識到,中洲認識的那些郎君中,她想起風眠洲的次數最多。

她在山間喊他的時候,他沒有回頭,那時候她内心很是委屈,又有些迷茫,還有些生氣,分開就分開,沒什麼大不了。

隻是内心委屈要死。她不想與他分開。

蕭缭見氣氛尴尬,弱弱地問:“風眠洲,你在陣法内到底看到了什麼,有那麼恐怖嗎?”

明歌捂住耳朵,飛快說道:“你别說,我不想知道,推演術是不能說出來的,說出口的那一瞬間冥冥中就會受到影響。”

衆人驚訝,還能這樣?

風眠洲本就沒打算說,低沉溫柔地說道:“好。天要黑了,你餓不餓?”

明歌摸着餓癟的肚子,委屈巴巴地點了點頭:“我今日一天都沒吃東西,阿娘和長老們都緊張地觀陣,也沒有人提醒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