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第2頁)

衆人一陣沉默。

謝景煥低聲問道:“你問哪一方面?”

這大半年漫長的,比他一生還要長。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他都不知從何說起。

明歌已然有了心理準備,除夕夜之後,她本想與風眠洲一起出山,前往中洲,結果第二日她睡的極沉,到了中午才醒,醒來時,阿娘說,風眠洲已經獨自離開了,給她留了一封信。

她捏着那封信,眼圈瞬間就紅了。

他那般聰明絕頂的人,這大半年來耳濡目染,自然知曉一些常見的草藥,給她點一根安神沉睡的安神香不算什麼,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與她一起離開。

她在大月山等了四個多月,然而風眠洲就如同消失了一般,從此再無音訊。

半年之期未到,隻是她内心卻隐隐有了不祥的預感,于是再也等不下去,這才離開大月山。

“千裡雲梯和雲霧天宮都已經毀了,你是怎麼渡過萬丈懸崖的?”

明歌垂眸:“先祖在萬丈懸崖底留了一條密道,崖底的水潭和新月潭是相連的,隻需要洑水進入密道,抵達新月潭底,便可以離開大月山。”

謝景煥臉色微變,六長老和小草也驚了驚,他們從不知曉這條密道。

明歌擡眼看向謝景煥:“所以,中洲這大半年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看向大長公主鬓角佩戴的素花,五指不自覺地握緊。

謝景煥低啞說道:“去年臘月初八,晉國公秋慕白攻破了盛京城,昭和太子在宮中自盡,秋慕白登基為帝,建大盛朝,大夏朝沒了,明歌。”

如今這九洲天下都是秋慕白的。

明歌眼圈一紅:“蕭家如何了?”

她指尖緊緊攥緊掌心,猛然閉上眼睛,谷霁,那樣溫和儒雅的谷霁在宮中自盡,他死的時候,會不會很疼?

謝景煥:“蕭家無事,說來也奇怪,秋慕白登基為帝之後,手段鐵血殘忍,暗中除掉了不少宿敵,但是并沒有動蕭家,反而繼續讓蕭缭在朝為官,當了一個不上不下的禦史言官。蕭缭日日上折子痛罵他,他都不曾動怒,也許,秋慕白需要蕭缭這樣的故人待在身邊,時刻提醒着他過往吧。”

小草憤憤道:“我覺得他就是個大變态。”

明歌睜眼,逼退眼底的淚,啞聲說道:“風家如何了?”

原來他們得知消息的時候,盛京城就已經破了,秋慕白就已經登上了帝位,如今看來,她和風眠洲都像是來中洲送死。

“秋慕白登基之後,明裡暗裡都在瘋狂削弱世家手中的權力,扶持新的世家,當年九洲十大世家死的死,消失的消失,餘下的不過一二,風家大半家财都散盡了,搬遷到了金陵,不過風家二郎君風溫錦病故了。”

謝景煥已經不忍繼續說下去,風眠洲不在,風溫錦算是唯一能接手風家的人,風溫錦正值青年,怎麼會突然病故,其中必有内情。

如今的中洲隻能用四個字來形容:“物是人非”。

若非他早早就抽身出來,表明要走遊俠道,又有六長老坐鎮泉城,将泉城建成了九洲遊俠心中的朝聖地,謝家也難逃一劫。

明歌陡然背過身去,擦了擦眼角,昔日故人一個個亡故,中洲物是人非,這不是她認識的那個中洲。

“風眠洲呢?”她啞聲,低低地問出那個名字。

“未曾聽聞風眠洲的消息,就在昨日我收到密信,說有疑似風眠洲的年輕郎君出現在金陵,你來之前,我正與師父說起這件事情。”謝景煥眯眼說道,“明歌,如果風眠洲四個月前就離開了大月山,這消息就十分可疑了。”

“像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的?否則四個月前這消息就該傳出來。”明歌回過身,眼眸赤紅,沙啞說道,“我知道,這是秋慕白在釣魚。”

風眠洲從進入中洲起,就失去了蹤迹,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死了,一種是被人關了起來。

聽到這裡,六長老臉色凝重道:“明歌,金陵,你不準去,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