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第7頁)

謝景煥微驚,認出他是風眠洲最心腹的下屬,他竟然未死?

“這是?”謝景煥隐隐猜出衆生塔起火一事另有蹊跷,看向明歌,驚道,“衆生塔的火是你放的,天降神罰的事情是你傳出去的?風眠洲的清譽也是你恢複的?還有那本道和不會是你寫的吧?”

那本被九洲奉為天書的《道和》,内容何其晦澀難懂,他費勁心思弄到手抄本之後,給師父看過,當時師父就說這本書并非是風眠洲所著,除了對新政的闡述,這本書更多講述的是道家理念,他和師父一緻認為有可能是明歌所著。

“是女娘的手段。”隐身在一邊的風三忍不住說道,眼底含着激動的淚水,那夜女娘燒了衆生塔之後,直奔皇陵地宮而去,他跟在後面看着女娘找遍地宮,随後南下,緊接着九洲就有了天降神罰的傳言,再然後就是《道和》問世,不足一個月就傳遍九洲,威震朝野,滿朝文武、名家大儒誰不是人手一本手抄本,就這樣,郎君終于沉冤得雪,從高祖陛下手中奪回了原本屬于他的清譽和政績。

高祖陛下德行有虧,天降神罰,衆生塔倒,這些都是他千古帝業上洗不掉的污點,将世代被後人诟病。

風三第一次意識到,原來這才是女娘的手段,不費一兵一卒,兵不血刃地奪回了一切。郎君雖死,九洲都将銘記其大義,流芳百世。

第562章

風雪道觀

九洲各地這些天可不平靜。

謝景煥看着闊别十年的明歌,激動地問道:“我們回南疆還是泉城?”

明歌搖頭,看向山上的寺廟,迎着刺骨的寒風,說道:“既不回南疆,也不回泉城,我找你,是想拜托你幾件事情。”

謝景煥心頭炙熱的火焰被澆滅,有些失望道:“你說。”

明歌示意他坐下來。

這落葉亭四處漏風,沒有炭盆,荒郊野外的,冷的徹骨。

謝景煥示意人将馬車内的炭盆端過來,又圍了這亭子,擋住呼嘯的北方,亭内這才暖和了幾分。

“此處離金陵城不遠,我們不入城嗎?”謝景煥有一肚子的話要說,但是看着明歌的模樣,隻覺得再多的熱情和烈焰都隻能沉進深水中。

自從他們相見,明歌眉眼寡淡,沒有半點歡愉,像是看破紅塵了一般。衆生塔十年,他也無數次上奏疏,寫信給蕭缭,詢問明歌的情況,得知這一切都是她的選擇,這才按捺住,沒有殺入盛京。

明歌微微一笑:“我離群索居多年,已經不太适應金陵城的喧嚣和熱鬧了。”

一句話,說的謝景煥眼底酸澀,險些落下淚來。

離群索居這樣的字眼無論如何是跟明歌扯不上什麼關系的,但是事實就是如此,那感覺就像是他虧欠了,大盛朝虧欠了,整個九洲大地都虧欠了她。

他心中無比難受。

“這裡就很好,落葉亭也十分有意境。你找我何事?”

“盛京那邊情況如何?”

謝景煥低聲說道:“自從衆生塔被燒毀之後,秋慕白病倒,九洲流言四起,我曾寫信給蕭缭,蕭缭對陛下的病情隻字不提,不過以我對他的了解,高祖陛下的病情怕是不容樂觀。”

謝景煥欲言又止:“明歌,你在盛京,秋慕白難道不常去看你?你不知道他的情況嗎?”

明歌:“出盛京以後,不知道他是死是活,現在看來,他這條命确實很硬。”

明歌從腰間的錦袋内取出一瓶白玉瓷瓶:“秋慕白的毒是我下的,這是解毒的藥丸,我前幾日才調配出來,隻是他體内的毒潛藏了十年,僅僅憑這一瓶藥丸是無法祛除幹淨的。

他此生都會被餘毒折磨,無法長壽,隻能再活二十年吧。”

謝景煥微驚,想到明歌這些年的境遇,想到風家的慘狀,大月國的消失,冷笑道:“再活二十年已經算是他命大了,既是下了毒,為何又要給他解毒?”

明歌看向炭盆裡滋滋燃燒的炭火,淡淡說道:“以前想殺他,現在不太想了,活着才是最痛苦的那個,不是嗎?”

她看向謝景煥:“此藥煩請你送往盛京,大張旗鼓地以謝氏的名義送去,就說是六長老調配出來的,隻要禦醫驗過,就會知道這藥的功效,往後九洲都知曉你們救了高祖陛下,泉城又能多一個保命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