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遠比厭勝之術還要陰狠毒辣。
看着這被血染黑的高台,這咒術起碼存在了千百年。到底是怎樣的恨意,才會布下這等陰毒的咒術?
“沒錯,這便是朕一千多年前就布下的巫蠱之術。
此地的機關術還是傳承自大月國,當年南疆大巫以自身所學和大月國的機關術相結合,這才布下了這天衣無縫的巫蠱之術和絕殺陣。”秋慕白站在陣眼上,看着身陷囹圄的三人,俊美冷峻的面容浮現一絲冷酷的笑意,“一千多年了,沒有想到,陣法竟然依舊還能運轉。”
秋慕白看向秋長歌,溫柔笑道:“你過來,朕帶你回家。”
回家?
秋長歌看着神情有些瘋癫不正常的秋慕白,眼底閃過一絲驚異之色。秋慕白這種普通人怎麼可能能帶她回到過去?如今天道隕落至此,就算是一千多年前的一燈道人在此,也無計可施。
他是被什麼人诓騙了嗎?
“回家,如何回去?”秋長歌不動聲色地往前走,一點點地接近高台上的神龛。
“小女娃,不可上前。”黎老先生臉色大變,阻攔道,“陸先生已經被人奪舍,此地是他布下的天羅地網,切不可靠近神龛。”
那神龛内不知道寫了誰人的生辰八字,詛咒的何人,但是面前這人絕對不是陸西澤,現代人怎麼會如此狠毒的咒術,聽他的口吻,想必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孤魂野鬼,還是厲害的帝王鬼。
老先生急的渾身冒冷汗,見秋長歌上前,傅懷瑾也要去,隻得拉住離得最近的傅懷瑾。
“陸先生不可,此地不僅有咒術,還有絕殺陣,萬一觸動陣法,就糟糕了。”
陣法非他強項,他也無計可施啊。
長歌遞了一個眼神給傅懷瑾,示意他按兵不動,然後上前走向已經墜毀倒塌的白玉亭子,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她原本還想着怎麼挖出白玉亭子下面的厭勝之物,沒有想到秋慕白自己發癫,竟然自己破解了機關術,這樣好的機會,她怎會不利用?
“高祖陛下,你要如何帶我回去,靠你的秘香入夢嗎?”長歌一步步靠近,離高台三步遠時停了下來,與秋慕白隐隐對峙着。
秋慕白被問倒,但是潛意識裡有個聲音告訴他,隻要點燃秘香,刺破神龛,就能殺了這一世的傅懷瑾,咒術大成,以傅懷瑾的血為奠,就能找到那個微妙的時間節點,意識降臨到一切還未發生之時。
秋慕白鳳眼閃過一絲的瘋狂,朝着秋長歌伸手,啞聲說道:“你過來,我告訴你。”
秋長歌定定地看着眼底滿是紅血絲,神情有些不對勁的秋慕白,他應該自從意識降臨之後,就一直沒有休息過,他的精神狀況已經瀕臨臨界點,随時随刻都能發瘋。
這個陌生的世界讓他煩躁、恐懼,讓他厭惡,他瘋狂地想回到大盛朝,想回到那個早就湮滅的朝代。
眼前的秋慕白是個瘋子。
長歌眼底閃過一絲微暗的光芒,悲憫地說道:“陛下燃香吧,不知道陛下想回到什麼時候?”
她走過去,将手放到他的掌中,接受了他的邀請。
不遠處的傅懷瑾和黎老先生見狀,臉色驟變,兩人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小心翼翼地往神龛的位置挪動。
黎老先生使出了看家的本事,用盡畢生所學,憑借着對危險的感知力一點點地挪動着,生怕一步走錯,連累到傅懷瑾,他已然活到了這把年歲,死了就死了,但是傅家這小子卻是實打實的天之驕子,國之棟梁,他要是死了,那就太可惜了。
秋慕白見她被自己說動,緊緊握住她的手,心頭狂喜,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
“回到朕7歲的時候吧,那時我娘和弟弟尚在,秋言喻也還未犯下殺妻殺子的罪孽,你阿娘也尚在姑蘇城,這樣便能改變一切了。”
秋慕白說出心底最深的遺憾,他一生的軌迹都在那一年被改變,從親眼目睹父親殺母殺弟開始,他的人生就墜入了無盡的深淵裡,此後種種都是在掙紮,在治愈,然而終其一生也未走出黑暗。
秋長歌垂眸:“那時我還未出生。”
她阿娘和阿爹還未相遇,她無法回到那個時間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