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就是來告狀的。
宋少内心委屈巴巴。
秋長歌沒有馬上興師問罪,隻是換了一套茶盞,從櫥櫃裡選了一套黑金的油花建盞,示意宋星河坐,然後去煮茶,用的依舊是傅懷瑾種的野茶。
傅懷瑾見她這般做派,便知曉她有些不高興了。
許是常年處在高位,長歌生氣動怒從不會表現出來,更不會咆哮發火,而是做些心平氣和的事情,然後再秋後算賬,主張一個以理服人,找到對方痛處一擊必中。
傅懷瑾深呼吸,失算,剛才就不該挑釁這厮。
狗急狗還跳牆,何況是男人。
傅懷瑾扶額,準備去做午飯。食材都是早上就準備好的,參湯和海鮮羹都在鍋裡,隻要将新鮮蔬菜煮熟,淋上他自制的醬汁,就能開吃。
看似簡單樸素的菜,實則最關鍵的精華都在醬汁裡,他和長歌口味清淡,都是吃素食居多,并沒有準備大魚大肉,而是一些家常小菜,現在黎老三人離開,他還是照舊準備兩人的分量。
茶室裡,宋星河看着面前黑金的茶盞,淡淡說道:“是宋朝的建盞?”
長歌将他面前的茶盞倒滿:“你若是喜歡,家裡還有一套,可以帶回去。”
“爺爺喜歡。”宋星河意有所指,距離秋長歌說去拜訪徐家老爺子,已經過去一個月了。
秋長歌:“下周末就去拜訪老爺子,我以為你生氣了,所以一直沒有提這件事情。”
宋星河的心思很好猜,生氣就失蹤,高興的時候就出現在群裡,時不時地艾特她,金陵一行,他是氣狠了,就連衡音都來問,他們兩是不是鬧翻了。
“是生氣。”宋星河咬牙切齒,他氣她的地方多了,氣她不管出了什麼事情,第一個想到的人永遠不是他,氣她太見外,氣她太薄情,但是他又有什麼資格?橫豎他們既不是情人,也不是親人,不過是兩個陌生人,這輩子就這麼糊裡糊塗湊活着過算了。
橫豎他不是一個人,陸西澤也沒比他好到哪裡去。
“高祖的事情,你是不是該跟我說清楚來龍去脈?”
“秋慕白?”長歌輕輕皺眉,“秋慕白一生無子女,從宗室過繼了一個太子繼承了大統,嚴格意義上說,我們不是他的後代。以前不是,現在更不是。”
長歌摩挲着黑金的茶盞,垂眸說道:“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總之事情解決了,秋慕白不會再出現,應該是消散在天地間了。
宋星河,人不能總活在過去,你該往前看了,我也是。”
她擡眼,認真地看着面前的宋星河,第一世的摯友,後面九世的兄長,唯有忘記過往的一切,才能有新的開始。
宋星河臉色微變,看着她的神情,知道她準備徹底跟過去告别,開始新的生活,前世種種,都将深埋在歲月裡,這一世,她隻是秋長歌。
宋星河臉色微白:“陸西澤呢,你對他也會說同樣的話嗎?”
三人中,她獨獨選擇了傅懷瑾,他至今都不明白,傅懷瑾憑什麼?論親疏關系,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傅懷瑾在她人生裡隻出現了短短數月,隻因為前世她選擇了傅懷瑾為自己的夫君嗎?
論情感糾纏,她跟陸西澤相愛相殺,若不是因為仇恨和立場,長歌要嫁也會嫁陸西澤。
長歌微微一笑:“很多事情都是冥冥注定的,你看不到它的脈絡并不代表它不存在,陸西澤若是在,我依舊會說這樣的話。”
“長歌,我不信你對他從未動過心。”
長歌垂眸看着清澈的茶湯,誠實說道:“可能吧,那時候我還沒有看懂因果的脈絡。”
第一世,秋慕白是因她而死,所以他的執念轉世成蕭霁以後,年少的她動過心,如今看來,是為了還前世欠下的債,因為緣淺,她和陸西澤無法修成正果,每一世都是如此,而她的正緣一直都在原地等着她。
宋星河抿唇,神情黯淡起來,他知道她的性格,一條道走到黑的人,就算撞的頭破血流,也要先撞上去再說。她既然選了傅懷瑾,任何人都無法動搖她的決定。
除非傅懷瑾犯錯,可傅懷瑾能犯什麼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