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對結婚這件事情沒什麼感覺,直到臘月二十二的前一日,消失多日的陸西澤終于出現,給她打了一個電話。
“聽說你和傅懷瑾明天見家長,商議結婚?”陸西澤的聲音冷冷的,帶着一絲沙啞。
長歌:“嗯。”
電話那頭一片沉默。
“我們見一面吧,我半個小時後到你家。”
長歌還沒說話,對方就挂了電話,一貫的強勢不容拒絕。
長歌握着手機,看着外面的郁郁蔥蔥的庭院,冬日原本要萬物枯,但是傅懷瑾在北院種植了滿院的茶樹,到了下雪的時節,茶花盛開,反而透着早春的氣息。
其實見不見都一樣,她選擇傅懷瑾,不全部是因為前世,本就是前世心動的人,這一世他還給了她想要的生活,他打造了一個孤獨的王國,然後向她發起了邀請,她願意入住他的王國,和他一起三餐四季,看四季分明,看人間白頭。
陸西澤永遠也不會懂。
半個小時之後,陸西澤孤身一人到了莊園。
長歌依舊煮好了茶,小毛球在沙發上咬着自己毛茸茸的玩具。
陸西澤帶着一身冬日的清冷孤寂進屋,站在茶室門口居高臨西地看着她,神情比上次所見還要冰冷一些:“長歌,真的要選擇他嗎?”
秋長歌微微擡眸,看着他那張俊美的面容,擡手示意他進來坐。
陸西澤進了茶室,脫下大衣,動了動有些凍僵的薄唇,等着她的回答。
長歌給他倒了一盞熱茶,熱氣氤氲了她的眉眼:“傅家的根基在帝都,你能回來很不容易吧?”
陸西澤英挺的眉頭深深皺起:“差點回不來。”
傅懷瑾并非是表面表現出來的溫潤紳士,在對他落井下石這方面,做的比誰都狠,傅懷瑾就是怕他回來搶走長歌。
長歌微微一笑:“他很記仇,你睚眦必報,你們是天生的宿敵,也曾經是最好的師兄弟。”
陸西澤表情微動,聲音低啞了幾分:“長歌,我不是他。”
他不是秋慕白,他不齒做秋慕白的影子,在了解那樣的過去之後,他比任何人都恨秋慕白,也恨他自己。
長歌的悲劇都是秋慕白造成的,他想将自己和秋慕白完全割裂開,否則他怎麼有勇氣站在她面前,怎麼敢對她有所要求,敢祈求她的原諒和愛?
這段時間,他一直不敢出現在長歌面前,就是怕長歌将對秋慕白的情感折射在他身上,若不是,若不是她要和傅懷瑾結婚……
長歌沉默地喝茶。
“長歌,你拒絕我,是不是因為恨秋慕白,也恨我?”陸西澤俊臉微白,不甘心地問道。
長歌搖頭,擡眼直直地看進他的眼裡:“你錯了,我不恨秋慕白,也不恨你,是你一直在恨你自己。陸西澤,你是你,秋慕白是秋慕白,你一生的悲劇都是因為要背負他的罪孽,所以是時候選擇新生了。”
她聲音頓了頓,清晰且無情地說道:“你早該放手了,你是他的執念,他都選擇了放手,你也該過你的生活了。”
陸西澤臉色慘白,鳳眼閃過一絲不敢置信,那樣痛苦地看着她,自嘲地笑道:“是你會說的話,你一直是這樣無情的人,你所有的感情,隻分給了你的太子哥哥和傅懷瑾,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你都不會改變。
長歌,你對傅懷瑾問心無愧,對我呢?真的就能做到一點都無愧嗎?”
他攥緊拳頭,聲音嘶啞:“我和你那些年的時光,一點意義都沒有嗎?”
他也追随了她幾世,隻因為他是秋慕白的執念轉世,所以就活該真心換不到真心,活該被唾棄嗎?活該被無視嗎?
他也那樣真切地愛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