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隻見門外傳來街坊鄰居的笑聲。
“莫先生,今日多虧了你,要不是有你,這分家還有的鬧呢。”
“莫先生是秀才,張家那幾個潑皮不敢鬧事的……”
小草笑盈盈地看向大長公主,六長老長得俊俏,越老越俊,在街坊鄰居中很受歡迎,尤其是街尾的劉寡婦,一直暗戳戳地想挖牆角,大長公主倒是心寬,可苦了六長老,每次見了劉寡婦都要躲着走!
“上次街尾的劉寡婦還想給我相看,我覺得她是沖着我六叔來的。她還問我,為何你六叔姓莫,你卻姓月?我說我跟我娘姓。”
小草吃着蜜餞,被甜的笑彎了眼,六長老化名莫秀才,她之前也跟着姓莫,後來改回了月氏,不然她時常出入謝府,會被人猜出六長老的身份。
大長公主白了她一眼,笑道:“許是别人熱心,你如今年歲也不小了,真就沒有看上眼的郎君?”
小草嘻嘻打趣道:“嬸嬸,你不會是想給我說媒吧?劉寡婦家的侄子?”
大長公主聞言失笑,這丫頭都敢打趣到她頭上來了。
太原和吳郡來人,這分明都是沖着謝景煥來的,若是她和謝景煥無緣,早早就斷了念想,就做單純的師兄妹,如果有緣,那斷然沒有王家和陸氏什麼事兒。
泉城是他們的安身之地,她很喜歡小草和景煥這孩子,希望他們能親上加親。
“你呀,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
兩人說着話,就見六長老狼狽地從街坊鄰居中脫身回來,關上門,擦了擦額頭的汗。
六長老見夫人和小草站在廊下閑聊看熱鬧,看着不像是祖孫,倒像是母女,不禁和夫人相視一笑。
雖說他們駐顔有術,看起來比同齡人要年輕很多,但是他們心底都清楚,底子早就是遲暮老人,當年雍州一行終究是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創傷,此後又經曆了幾十年的離别,能活到這把年紀已經是上天眷顧了。
六長老捶着老腰,笑道:“你這丫頭,不給你傳訊,你就不知道回來看看我和你嬸嬸?”
小草上前去扶住他,彎眼笑道:“這不是怕洩露您劍道大師的身份,給您惹來麻煩嗎?您如今當個窮酸秀才都能引得街尾的劉寡婦給您大打出手,若是再被人知道您是劍道大師,那這泉城豈不是要鬧翻天了?
那我嬸嬸可愁壞了。”
“小丫頭,跟明歌一樣學壞了……”六長老脫口而出,等意識到不該提明歌的名字,輕咳了一聲,說道,“我如今老了,以後這泉城還要靠你和景煥。
我也喊了景煥過來,就吃頓家常便飯。”
六長老說着想起他吊在井裡的一桶魚,連忙去撈魚做飯。
小草輕輕拉了拉大長公主的袖擺,問道:“六長老找我和謝景煥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大長公主低聲與她說道:“好像是和你們的婚事有關。”
當年他在雍州殺了柏慶侯之後,一路被世家大族追殺了半年,即使大月國有妙手醫師,但是還是留下了舊傷隐患,而她的身體要更差一些,早些年就被柏慶侯淩虐,這些年又郁郁寡歡,後來經曆過大悲大喜之後,她覺得自己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或許大限将至也未可。
她這一生沒有遺憾了,唯一擔心的便是小草這孩子。
小草聞言微愣,她和謝景煥的婚事?
六長老是想撮合她和謝景煥嗎?
小草咬了咬唇,說道:“我還不想嫁人。”
大長公主摸着她的小腦袋,說道:“可謝氏家主是要娶妻的,王氏和陸氏那些遊學子弟,就是為他準備的,小草,中洲和大月國不同,這裡有江湖,有是非,有名利,也有很多的不得已。若是你不去争,那便要看着别人上位了。”
小草黯淡地說道:“那我還是更喜歡大月國一些。”
她們族人都與世無争,沒有那麼多的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