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惜弱搖頭,她隻是感歎月娘子就算一身華服美钗,改頭換面做了世家女,可骨子裡還是那個自由散漫的小娘子,出門連個小丫鬟都不帶,日後她又怎麼能适應這世家大族的深宅後院呢?
管家婆子将大夫送出去,回來試探地問道:“娘子可是打探到了謝氏的消息?謝家主是更屬意我們王家還是隔壁的陸家?”
王惜弱斜斜地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想必嬷嬷打探到了重要的消息?”
管家婆子有些得意地說道:“老婆子隻是聽說謝家主并不喜歡月娘子,要認這位小娘子做義妹,還聽說謝家主好似喜歡盛京那位……”
“嬷嬷……”王惜弱臉色微變,語氣凝重地打斷她的話,這老貨真是什麼話都敢說,仗着是她娘的乳母,這些年很是倚老賣老,一把年紀還要跟着到泉城來做這種嚼人舌根的事情。
盛京那位是能提的嗎?那是新帝的心尖肉,新帝為了那位發了不少次瘋,要是這話傳到盛京去,别說謝氏有禍,王家都有禍事。
“謝氏的事情我自有打算,嬷嬷年事已高,不用近身伺候,下去歇着去吧。”王惜弱說着便甩了臉,翻身睡了去。
管家婆子自讨了個沒趣,自個下去了。
王惜弱躺在床榻上,不知為何内心隐隐荒涼起來。她看不透,明明那日夜深霜重的時候,年輕的世家家主一人獨自前來接晚歸的小娘子回家,結果過了一日便要與這小娘子做兄妹。
或許劍客的心中真的隻有劍,眼裡看不到旁人的存在,所以也從未看到那些藏在月光下的隐晦的情感。
她有些心疼月小娘子,若是她日後遠嫁,也算能斷了這樣的前緣,另有一番天地,但是她既不遠嫁,又要做謝氏女,那便要生生世世都被拘禁在這段無望的情感中,永不見天日了。
王惜弱隻覺胸口悶的喘不過氣來,猛然坐起身來,喊道:“來人,去請陸家四郎君來一趟。”
第6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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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峥前日在千香樓一擲千金,很是風光了一回,走到哪裡都被人尊稱了一聲“陸四郎君”,還有那種會拍馬屁的誇他是雅士,乃是風眠洲第二,給他高興的差點一晚上沒睡着。
泉城風土人情和吳郡大不相同,民風淳樸,物價低,人還熱情,對于陸峥來說,簡直是人間樂土,這兩日他帶着族中子弟吃吃喝喝,玩的不亦樂乎。
唯一的遺憾就是,他都這樣砸錢了,但是依舊沒有打聽到那位劍道大師的行蹤,這泉城的老百姓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太過淳樸老實,一聽劍道大師就直點頭,然後帶他們找人,結果十回有九回都給他們帶到了城外劍陣那裡,還有一回給他們指到了城外的破廟,說那位大劍師曾在破廟上留下了一劍。
他不懂劍術,但是怎麼看都覺得那破廟上的痕迹像是貓抓的。
不重要,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聽說王惜弱在謝家主那裡碰了一鼻子灰,這兩日連人都沒見到,這給他高興的呀,差點又一晚上沒睡着。
終于有人跟他一樣,看穿王惜弱那張芙蓉面底下的真面相了。
謝家主有點東西的。
“四郎君,隔壁的王家三娘子派人來請,說有要事相商。”
陸峥一口茶險些噴出來,手忙腳亂地站起身來,看着被潑濕的衣裳,仰天長歎,王惜弱找他,準沒好事!
他隻要一碰到這小娘子,就倒黴,無比的倒黴!
陸家四郎君換了一身月白的長衫,罩了一件清雅的青色仙鶴雪白大氅,收拾的俊雅無雙,這才去隔壁王家娘子住的院落。
謝府極大,同是住在西院,陸峥和王惜弱住的院子都要走一刻鐘,可見謝氏之前是何等的奢靡,聽說謝書帶走了謝氏大半的家底,給謝景煥留了一個空殼子,這偌大的庭院都沒有人打理,到了冬日裡,樹木都光秃秃的,隻剩下一堆假山和遊廊刺眼睛。
“怎麼也不搬些花花草草來,這光秃秃的看着,一點都不風雅。”陸峥深深地搖頭。
王惜弱才起身,也懶得讓丫鬟給她上妝打扮,反正見的是陸峥那厮,也不是旁人,正準備讓人上茶,一聽這欠揍的聲音,翻了個白眼。
風雅個屁!
真的當她不記得小時候這小胖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鬼哭狼嚎的模樣了嗎?那時候她每日被阿娘逼着學琴棋書畫,還要被阿娘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帶出來炫耀。誰家來個小郎君,來個小娘子,她都要出來裝巧賣乖,給她娘掙面子。
這種事情她也做的熟練了,見小郎君就甜甜地喊哥哥,見到小娘子就喊姐姐,然後也能相安無事,結果有一年遇到了一個牛皮糖一樣的小胖子,穿的那叫一個金光閃閃,脖子上的金項圈掉下來都能砸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