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路邊供旅人歇腳的小茶寮條件簡陋,隻有粗茶一類的,精貴的吃食得去圈内的酒樓。
謝景煥也不挑,将粗茶灌下去,狼吞虎咽地将兩個肉包子吃下去,然後将草帽取下來,放在一邊。
茶寮内,除了他,還有一些過往的行商和遊俠兒。
“你們聽說了嗎?有個不長眼的禦史大夫彈劾謝氏和謝娘子,說女子掌家敗壞世家大族的清名,說謝娘子乃是歪風邪氣,要狠狠治罪。”
“這事我也聽說了,起因就是有人上書要開女子恩科,讓女子也能當官,然後這事不知道怎麼就扯到了謝娘子身上,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謝娘子真是倒黴,盛京那群屍位素餐的狗官們,手伸的倒長,管到咱們泉城的頭上了?”
“說到底就是盛京朝堂内鬥,謝娘子這幾年來得罪的世家大族太多了,加上咱們泉城的影響力越來越大,謝娘子在民間的影響力也越來越大,上面慌了而已。”
“沒錯,沒準這事還是那位自導自演,就是尋個借口拿謝氏開刀。”
幾個遊俠兒義憤填膺地讨論着。
“那咱們泉城的遊俠兒可不慣着,有本事讓他們來泉城,能闖得過城外的劍陣再說吧。”
“就是就是,一定打的他們屁滾尿流。”
“等謝家主閉關出來,一定打服他們。”
“也不知道謝家主什麼時候出關,我們泉城不會要有兩個大劍師吧?”
年輕遊俠們說着一臉的向往,在他們心目中,盛京都算個屁,泉城才是聖地,修習無上劍術才是他們的畢生所求。
謝景煥聽着這些年輕人叽叽喳喳的聲音,微微一笑,此刻歸心似箭,三下五除二,将剩下的包子吃完,丢下銀錢,就急急拿起草帽,正要去牽馬,隻見官道上揚起一陣塵土。
一行鐵甲衛氣勢洶洶地策馬而來,在茶寮前停了下來。
等看清為首之人,謝景煥瞳孔一縮,認出這人身上穿的衣服乃是禦前行走的衣服,這是宮裡出來的鐵甲衛。
盛京來人了。
謝景煥握緊手中的劍,劍眉深深擰起。
這三年來,盛京和泉城一直相安無事,他不在秋慕白面前找存在感,秋慕白也沒有将屠刀落到泉城來,如今看來,這微弱的平衡要被打亂了。
萬幸,他在外奔波三年,終于找到了泉城的退路。
鐵甲衛一到茶寮,立馬就将茶寮内的所有客人都趕走,喊着讓老闆上酒上菜。
遊俠兒們氣憤地要上前理論,被那幾名行商死死地拉住。
“小郎君們,那些都是鐵甲衛啊,盛京城内,鬼見愁一樣的存在。”
“就是就是,這一定是盛京來的官爺,莫要上前無辜丢了性命。”
謝景煥将草帽的帽檐往下壓了壓,見那幾個遊俠沒鬧事,一邊往馬廄那邊走,一邊豎起耳朵聽着鐵甲衛們交談。
“娘的,累死了三匹馬,跑了這麼多天終于要到泉城了,等進了城,老子一定要好好喝酒吃肉。”
“吃了一路的灰,越走天越熱,這鬼地方還窮的很,茶寮連肉都沒有,晦氣。”
領頭的将領見兄弟們抱怨,皺眉說道:“馬上就進泉城了,先忍一忍,辦完正事,你們想怎麼樣都行,要是耽誤了陛下的大事,你們有幾個腦袋可以砍?”
剛才還在抱怨的鐵甲衛瞬間噤聲,臉色微變,眼底透出一絲的懼色來。
謝景煥垂眸,将吃好草料的馬牽出來,繼續往官道上走。果然是秋慕白的人,他得火速趕回謝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