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還是由一個花甲之年的老先生使出來的,難以想象,他鼎盛時期該是何等的驚才絕世?
這樣絕頂的大劍師,就隐居在海邊的小城郡,穿着布衣素袍,吃着鹹菜和米糕,偶爾會帶着夫人到山上的道觀看滿山的野花。
趙不凡等人滿身傲氣被打的稀爛,覺得先前的自己是何等的坐井觀天,何等的可笑,隻是他們今日都要命喪于此,再也沒有以後了。
趙不凡備受打擊,吐出一口鮮血來,撐着手中的斷刀,艱難地開口:“是我等不自量力,竟然妄圖挑戰大劍師,望您能網開一面,放走我的下屬,他們中有些人才入鐵甲衛,有些家中尚有妻兒在等他們歸去,趙不凡願以此抵命,叩首先生大恩。”
他說完直挺挺地朝着六長老磕頭,磕的鮮血直流。
“老大,我們不走,要死一起死!”
鐵甲衛們熱淚盈眶,想爬起來,但是身體猶如破爛的布娃娃,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地看着統領為他們磕頭求情。
“你們确實該死!”一道清脆冰冷的聲音從山下傳來。
衆人躺在台階上,隻見謝家那位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娘子帶着護衛隊急匆匆地趕來,身形靈活如風,哪裡有半點病弱的模樣。
小草策馬急奔而來,比謝景煥速度還要快。
這一路險些跑死了馬,等上山來看到六長老安然無恙,這才松了一口氣,扶着他坐下,眼眶一紅,哽咽道:“你如今都多大歲數了?還要跟年輕人逞強?
不知道拖延時間等我們來嗎?不過區區鐵甲衛,就算盛京的鐵騎到了泉城,我們難道還怕他們不成嗎?”
六長老被她這劈頭蓋臉一頓罵,弱弱地摸了摸鼻子,嘿嘿笑道:“我的錯,小草不哭,不生氣,不然你嬸嬸又要罵我了。”
剛才劍殺四方的大劍師一秒鐘變成了柔善可欺的小老頭。
鐵甲衛們險些懷疑自己的眼睛。
小草切着他的脈搏,随即冷冷看向趙不凡等人:“趙統領,你們可真夠陰險毒辣的,不僅偷走了謝氏的奇珍異寶,竟然還這麼多人圍攻一個老人家。
要不要臉?”
趙不凡等人被她罵的老臉一紅,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隻是如今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橫豎他們輸了,命都在他們手中。
隻是這般慘狀被小娘子看到,還被罵了,一群大老爺們越發無地自容。
“謝氏的奇珍異寶?”六長老驚訝道。
小草點頭:“應該是謝書之前沒來得及帶走的謝氏家财,這些年就一直藏在平湖湖心亭的底下,那下面底座是空心的,是一間密室,我們離開泉城這段時間,鐵甲衛就是這樣偷梁換柱,将珍寶全都運走了。”
六長老啧啧地搖頭:“這屬實有些過分了。”
趙不凡想到了事情敗露,但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敗露,覺得今日不僅要命喪于此,還要一生名譽盡毀,簡直是萬念俱灰。
趙不凡氣勢漸弱:“那些是謝貴妃藏于湖心亭,我等是奉命前來領取的。”
小草冷笑道:“謝書不過是謝氏權勢内鬥中的敗者,這些可不是她的私産,而是謝氏百年來的積蓄,她敗走偷藏,與偷竊無異。我勸你們不要與我争辯。”
六長老笑眯眯地點頭:“沒錯,論吵架,我都吵不過小草。”
趙不凡沉默了數秒鐘,說道:“事已至此,趙不凡願意以命相抵,望先生和娘子放過我的下屬們。”
“那是因為你知道你們根本就走不出泉城的地界。”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來,隻見謝景煥帶人匆匆趕至。
一個九洲強到可怕的大劍師,一個頂尖的劍客,還有謝氏的精銳護衛隊,趙不凡看到鐵甲衛被團團圍住,心裡最後一絲希望泯滅。
趙不凡死志頓生,仰頭悲痛。陛下,泉城有着最可怕的大劍師,有着最聰明的掌家娘子,還有頂尖的劍客、無數的遊俠,這是一座固若金湯的城池,若是想攻陷,隻怕會付出慘烈的代價。
謝景煥飛快上台階,見師父和小草都沒事,暗暗松了一口氣,滿身殺意地看向鐵甲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