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擠在人潮中,看到了傳奇裡的世家郎君們,看到了九洲赫赫有名的女娘,看到了禮賢下士的昭和太子,還有那一個個生動的傳奇故事。
後來傳奇湮滅,朝代更疊,他也一點點地從那個青澀懵懂的少年郎,成為鬼見愁的鐵甲衛将領。或許這就是成長的代價。
逝去的永不會回來。
他們隻能往前看。
人,唯有活着,才能談一切。
一場大雪,掩埋一切。
謝景煥清醒過來時,已經是七天之後。
“家主,您終于醒了。”謝風熱淚盈眶地叫道。
陰冷昏暗的房間,四處漏風,滿屋子都是濃濃的藥味和木頭腐朽的氣息。
“這是哪裡?”謝景煥掙紮着坐起來,身體猶如破爛的瓦罐,碎的四分五裂,又勉強被粘在了一起,這一戰是他有生之年傷的最重的一次。
他看了看四周,不是客棧,不是農家,像是獵戶短暫休息的木屋,屋内隻有鋪滿稻草的木榻和簡陋的鍋碗瓢盆。
謝景煥記憶慢慢回籠,看向外面的天色:“天亮了嗎?”
天一亮,秋慕白得知消息,必會死死封鎖盛京城。
如此一來,所有的部署,功虧一篑,功虧一篑啊!
“屬下該死。”謝風跪在地上,不敢擡頭,咬牙說道:“家主,您已經昏迷七天七夜了。”
謝景煥渾身僵硬,有些不敢置信,七天七夜?明歌呢?還有師父怎樣了!
謝景煥如遭重擊,急急站起身來。
“我們身在何處?”
謝風:“滄州府。”
謝風低聲說着這七日的行程,那夜蕭缭放他們離開之後,他們一路向南,離開盛京,一路挑着人煙稀少的小道行走,走走停停,到了滄州府附近。
謝景煥傷勢太重,一直昏迷不醒,需要療傷和休息,所以他們也不敢走的太急。
“我們不敢入城,也不敢借宿農家,隻得找這種山間的獵戶木屋暫且歇腳。家主,我們目前還在滄州府境内。”
滄州府?
謝景煥眼前隐隐發黑,急道:“盛京情況如何?”
謝風頭埋的更低:“我們怕高祖陛下的追兵,一路上都是走的小路,一應吃食藥材都是找農家換的,沒有進過城,不知道外界的消息。
家主,是屬下該死,要殺要剮屬下絕無二話。但是您傷勢太重,營救的時機已經錯過,我們,不能再進盛京了。”
若是他不打暈謝景煥,以家主的性格,必是死戰不退,那蕭缭必會殺了他們。
日後回泉城,娘子要怪就怪他好了,他隻想保住家主的命。
謝景煥高大的身軀微微踉跄,臉色慘白,低低說道:“師父怎麼樣了?”
已經過了七天,時機确實錯過,此刻再去盛京已經沒有意義。以秋慕白的手段,此刻的盛京定然是銅牆鐵壁,他們去就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