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音見他目光深邃,有些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問道:“你今天是不是生氣啦?”
“沒有。”澤越打開桌子上的食盒和水果,淡淡說道,“太晚了,吃夜宵會積食,但是這兩天錄制節目壓力有些大,想吃的話可以破例一次。”
衡音眼睛一亮,這麼一說她就沒有罪惡感了。澤教授太好了吧。
她嘿嘿笑道:“那我就吃這一次。”
“澤教授,你和學長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澤越垂眸,淡淡說道:“不是誤會,是彼此看不順眼。”
衡音咬着雞腿,眨巴着烏黑的大眼睛,弱弱地說道:“不會是因為我吧?”
他們倆現在就有些不對付,要是辛蔚知道她和澤越在一起,那這節目還怎麼錄制?愁人!
這也是她不敢跟辛蔚說的最主要原因。
“不全是因為你。我和辛蔚是兩種人,彼此選的道不同,即使沒有你,我們也無法做朋友。”
澤越淡淡說道,前世崔玉壺骨子裡是仇恨世家大族和皇權的,因為年少時的悲慘經曆,他恨一切和權勢相關的人和事,所以他後來叛離家族,叛出泉城,前往盛京,又在位高權重之時,一步步地算計着高祖陛下的死亡。
這人不忠不孝,不忠家族,不忠陛下,也無情無義。
或許世人覺得崔玉壺的一生堪稱平步青雲的典範,是寒門到權臣的傳奇,但是崔玉壺的一生比他還要悲慘。
因為他有師父,是摯友,也有所愛,也被人炙熱地愛着,被滿城百姓和将士擁護着,這些都是崔玉壺渴望而得不到的。
唯有小草給過他溫暖和希望。所以小草病逝之後,這位崔郎君虛構的天地崩塌,走上了那一條無君無父的不歸路。
這是在無數年後,崔玉壺的墳頭長滿野草,他在大月山枯守亡靈的時候才悟透這一點。
他不恨崔玉壺,甚至可以說有些佩服他,他憑着一人之力就為小草報仇雪恨,而他這輩子都沒有做到。
做君子不如小人,做正義的遊俠不如狠毒的反派。
他血染盛京都無法做到的事情,崔玉壺用短短數年就做到了。
他佩服崔玉壺,所以,深深地忌憚。
“真的不可以做朋友嗎?我還想幫你們從中調和一下呢。學長是一個很好的人。”
澤越垂眸:“不用,做不了朋友。”
衡音有些失望,不過也不再說這個話題。男人的事情得男人去解決,反正她操過心了。
澤越見她沒心沒肺地繼續啃雞腿,淡淡說道:“我不幹涉你的交友自由,但是辛蔚對你不太一樣,你和他還是盡量保持距離。”
今天下午,辛蔚就是突然發瘋,不僅點他,還驚到了宋星河。
當時宋星河的臉色比他還難看,顯然是知道辛蔚說的夢境就是前世的事情。所以,澤越猜,這個世界很多有悖常理的事情是不能宣之于口的,不然會付出巨大的代價。
他們都是有秘密的人。
澤越微微皺眉,辛蔚得知他和衡音在一起,絕對不會這麼簡單放手,或許這一切隻是開始。
他看了一眼衡音,拿抽紙給她擦了擦嘴角,低低說道:“這麼好吃嗎?”
“嗯,好吃!”衡音彎眼笑,“這邊的海鮮還算新鮮,但是做法就是不好吃,等回去,我要吃海鮮大餐!我倆一起去長歌姐家蹭飯吧。
阿姨和奶奶不是說回國嗎?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