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呆了呆,覺得今天自己都要成呆頭鵝了,結巴道:“胡,胡謅的?”
秋長歌點頭,胡謅的,騙蕭家三郎的。她根本就不會做什麼雪花水晶糕。
梅香猶如五雷轟頂一般,隐隐帶着哭腔道:“娘子,奴婢給您收拾行囊,您還是快些逃命吧。”
晚了,就逃不掉了。
秋長歌見她天塌一般的表情,忍不住笑出聲來,指着桌子上的梅花:“梅花我剪回來了,你去借來大點的花瓶來,插在牆角吧。”
梅香呆呆地看着一桌子的傲雪紅梅,“哦”了一聲,出去借花瓶了,完全忘了要七娘子逃命的事情。
秋長歌莞爾,這小丫頭有些呆,不過她用着很順手。這世上的聰明人太多了,還是心思單純點的好。
她看向隔壁院子,手上的凍瘡又開始撓心撓肺地癢了。
*
夜幕一點點地降臨。
沒等到雪花水晶糕的蕭璧,一臉菜色地進了碧落齋,見蕭霁面無表情地坐在火爐邊烤火,那張俊美到人神共憤的臉比夜色更冷更沉。
即使燒着炭盆,屋内依舊冷的跟冰窖一樣。
蕭璧被滿屋子劣質的炭火熏的眼睛疼,見蕭霁傷口沒包紮,衣服也沒換,右眼狠狠跳動了一下,弱弱地喊了一聲:“兄長?”
蕭霁黑色的瞳孔緩慢地看向他,目光冰冷如深淵,隻一眼,就看的蕭璧身子僵硬,改口道:“大公子。”
蕭霁垂眸,修長蒼白的手優雅地烤着火,冷沉開口:“你今日下手有點輕。”
蕭璧猶如鹌鹑一樣,抖了抖,一個字不敢吱。
他哥有病,他也有病,蕭府全家都有病!
這是蕭家三郎此刻内心的深刻獨白。誰家正常人會喜歡别人鞭笞他,他哥就喜歡,喜歡住最破的院子,挨最毒的打,用最辣眼睛的炭火,人前弱小無助,人後冷酷無情,沒苦硬吃。
他也有病。他哥說什麼,他就做什麼,他有大病。
蕭霁薄唇微微一扯,微笑道:“覺得我有病?”
蕭璧飛快搖頭。
蕭霁笑容一點點地冷去:“那個女人,為何不殺?”
蕭璧高大的身子抖的更厲害,弱弱道:“她是秋姨娘的侄女,剛入蕭府……她什麼都不知道……”
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弱。
蕭霁冷冷道:“喜歡?”
蕭璧猶如被毒蛇盯住一般,臉色驟變,條件反射地搖頭:“不喜歡。”
其實很喜歡,但是不敢說,怕明天那美人的屍體就擡出蕭府了。
“去院子跪着,罰三鞭。”
蕭璧一聲不吭地拿着鞭子去院子的梅花樹下跪着,脫了上衣,自己打了三鞭子,疼的俊臉慘白。
人前耀武揚威的蕭家三郎,此刻猶如被人遺棄的小狗,可憐兮兮地跪在雪地裡求原諒。
“如果受不住,以後可以不用來碧落齋。”冰冷無一絲情感的聲音從屋内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