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府不是表面的勳貴世家,蕭家為皇室忌憚,蕭家人背地裡也各有算計,蕭府上下對蕭霁的态度很明顯——冷漠、打壓、無視。
所以蕭家人并不知道蕭霁隐藏的身份,除了蕭璧。
她直覺蕭璧和蕭霁的關系并不尋常,不是表面上霸淩和被欺淩的關系。下午在蕭璧的院子裡,她隐隐覺得暗地裡有一道冰冷的視線一直在盯着她,審視着她,院子裡還有其他人,很可能就是蕭霁。
不管蕭家内裡的關系多複雜。她的任務很明确很簡單,消弭蕭霁身上的十世戾氣,所以她隻需要對蕭霁雪中送炭就好了。
思考了這麼一會兒,她已經隐隐覺得頭暈疲乏了。
秋長歌身形微晃,一把扶住了身側的蕭霁,穩住身子。
蕭霁見她臉色蒼白,濃密的眼睫猶如顫抖的蝶翼,隐隐透出幾分的虛弱,滿臉問号,他看着抓着自己的小手,懶洋洋地譏诮道:“七娘子還真是嬌弱。”
秋長歌:“我也是這樣覺得的。”
她這身子嬌弱到自己都難以置信的地步,不能思慮過重,不能過多消耗心力,也不能累着,多走幾步路,多分析幾個人,就累到不行,像是先天不足,缺魂少魄似的。
秋長歌朝着他微笑:“還要勞煩大公子送我回青花院。”
她不想了,就做個頭腦簡單四肢也不發達的人吧,沒事就擺爛,然後對蕭霁好,旁的事情不想努力了。
她這身子不允許。
蕭霁見狀,諷刺地笑了笑,卻沒有撒手推開她。
兩人一路回到青花院。
“到了。”蕭霁懶洋洋地開口,抽回自己凍的有些僵硬的胳膊,見她臉色慘白,又看了一眼破破爛爛什麼都沒有的青花院,覺得不用等到他出手,秋家七娘子再多住幾日,估計就要一命嗚呼了。
“你祖籍江南?”隻有南方人才這麼怕冷,也無法适應北方嚴寒的氣候。
秋長歌眨了眨眼,呼出一口氣,暖了暖凍僵的手,她不知道呀,她沒有之前的記憶,有關她的身份什麼的,都是憑秋落霜說的。
她也懶得去想。
“應該是吧。”
應該?蕭霁挑眉,行叭,凍死也不關他的事情。他擡腳就要走,然後衣袖再次被人扯住,之前扯破的袖口“嘶”的一聲被扯掉了。
秋長歌張了張口,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蕭家大公子好像不信。
她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沖着他一笑,滿院子梅花都黯然失色。
蕭霁垂眸,眼底似有深濃的暗色翻湧,冷冷說道:“七娘子,别對男人這樣笑。”
秋長歌:“?”
他慢條斯理地說道:“會沒命。”
他會想将她這張美人面做成最美的藏品,美人鼓太尋常,做扇面吧,美人扇,繡最美的圖案。但是蕭霁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好似再美的圖案在她這張臉面前都差了點意思。
秋長歌錯愕,這人可真是軟硬不吃,油鹽不進,對他笑不行,對他好不行,對他壞也不行,真是難伺候呀。
不過沒關系,滴水穿石,日久見人心,蕭霁總會明白她的一片好意的。
秋長歌:“哦。”
不冷不淡地回應。沒力氣了,她得回去睡覺補充精力。
蕭霁若有所思地看她,冷風襲來,梅樹上的雪花簌簌下落,落了兩人一身,他伸手接住落下來的兩朵紅梅,修長的指尖用力,碾碎,沾惹淡淡的殘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