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霁看到窗戶上糊着的紙好像是撕的他的書,還是最上面的聖人之學,表情有一絲的龜裂。
秋長歌順着他的視線,看着自己的傑作,彎眼笑道:“我糊的。”
蕭霁:“……”
蕭霁:“你用什麼糊的?”
撕就撕了,反正那些所謂的聖人之學都是狗屁倒竈的東西,他一個字都不信,平時就是擺在屋子裡裝裝樣子,秋家七娘撕了書,他心裡反而有一絲的痛快。
秋長歌:“我讓梅香煮了漿糊!”
蕭霁點了點頭,突然身子一僵,面無表情地進了廚房,果然米缸幹幹淨淨,比他的臉還要幹淨,用來做饅頭的面粉沒了,糖沒了,鹽也見底了。
很好,這個月還未到月底,一起餓死吧。
秋長歌看着幹幹淨淨的廚房,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
“吃飯吧。”蕭霁淡淡說道。
秋長歌:“?”
這人還真是喜怒無常呀,不過吃飯皇帝大。
兩人坐在廚房的小桌子前,喝着小粥,吃着鹹菜,鹹菜是蕭府的廚子腌漬的,腌蘿蔔酸爽可口,十分符合秋長歌的口味,她一連喝了兩大碗粥,見蕭霁隻吃了一小碗,就放下不吃了。
秋長歌:“不好吃嗎?這腌蘿蔔我都能吃三碗米飯。”
蕭霁默默看了她一眼,看她的表情不像是裝的,頓時無話可說。
蕭霁等她吃完,将碗筷收拾了一下,就着院子裡的冰水洗幹淨,然後徑自回裡屋點着蠟燭看書了。
秋長歌今日任務達成,成功進入蕭霁住的屋子,和他說上了話,還一起吃了飯,十分心滿意足,見天色已經晚了,這才起身告辭。
臨走時,她還摘了一支梅花,放在桌子上。
蠟燭熏眼睛,蕭霁看着那些所謂的聖人之學,等到屋内的香氣被冷風吹散,再無她身上的氣息,面無表情地将手上的書扔到了一邊,将桌子上的梅花扔出了窗外。
窗外牆角處,雪鸮弱弱地問道:“什麼情況?”
公子怎麼沒有扭斷秋家七娘的脖子?就算不扭脖子,也該扒皮抽筋,做成美人鼓,這些年向公子投懷送抱的美人不計其數,沒一個能活着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渡鴉與雪色融為一體,隐在夜色中,閉目養神,等吧,再等五日,等紅隼的消息傳到盛京,這位秋家七娘可能就見不到第二日的太陽了,如果能,那就代表事情麻煩了。
夢裡都是梅花的清香。
她走在開滿梅花的清幽小道,走着走着不知何時走到了一處空曠的雪原之上,雪地裡矗立着一座冰雪雕刻成的冰柱。
她走上前,伸手摸了摸那冰寒刺骨的冰柱,看清冰柱内的情形,瞳孔一縮,冰柱内冰封的女娘猛然睜開眼,滿身威壓侵襲而來,那張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臉,冷漠疏離,帶着與生俱來的孤獨和神秘,靜靜地看着她。
夢境戛然而止。
秋長歌睜開眼睛,天色已經大亮,青花院僻靜,院子外連隻雀鳥都沒有,唯有枝芽上的積雪簌簌下落的聲音。
她有些怔然地回憶着這個奇特的夢。夢裡的女娘是她嗎?她能感受到她的孤獨,又能意識到她們的不同。像是鏡子裡的自己在看着自己,看久了便覺得熟悉而陌生。
無論如何,未來便如同一團迷霧,在等着她一點點地解開,當務之急,就是建立和蕭霁的聯系,進入他的世界,找到他戾氣的來源,第一步就是攻略蕭璧。
秋長歌伸出滿是凍瘡的手,感受到外面的寒冷,咬牙爬起來穿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