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一臉興奮地将懷裡的小匣子遞給她:“大公子說,這是這個月的家用。”
裡面是一百兩銀票。一個月一百兩的家用?這也太财大氣粗了吧!就算是大夫人,一個月的月例銀子也沒有這麼多吧。一個月一百兩,一年就能攢1200兩,都能盤下盛京城一間大的酒樓了。
梅香想到了什麼,猛然叫道:“娘子,大公子不會去幹什麼謀财害命的事情了吧,這錢會不會來路不正?”
秋長歌失笑,打開小匣子一看,裡面不僅有一百兩銀票,還有一小袋金豆子,這金豆子都不止一百兩。
“收起來吧,聘禮也登記入冊,後面要合院,開銷很大的。”秋長歌捏着沉甸甸的一袋金豆子,莫名有一種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收了這家用的銀錢,她好似就真的不能再反悔了。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别說梅香和秋落霜接受不了,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自從她從這個陌生世界醒來,對周遭一無所知,對過往也一無所知,隻隐隐知道自己要來找一個人,化解他身上的十世戾氣。
見到蕭霁的那一刻,她聽到了自己内心的聲音,是他。仿佛她虧欠了他無數個輪回轉世,終于在這個陌生的時空遇到了滿身傷痕的他,所以她能做的,就是不計一切完成他的心願,陪他走往後餘生,用時間來彌補他所受到的傷害。
雖然現在的蕭霁偏執、嗜血、性情喜怒無常,霸道又專斷,但是時間久了,她總能将他引到一條晨曦遍布的光明大道上,讓他的心中也能住進陽光。
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救贖彌補的工具人,不過就算是一朵花,一顆果子也該有自己的思想,她很喜歡現在安甯的生活,也打算讓自己過的更舒适一些。
不問來處,不問歸路,隻看眼下,把眼下的日子過好,就不會有什麼遺憾的了。若是有,那便留給來世吧。
梅香美滋滋地将東西都收起來,嘀咕道:“突然覺得大公子除了窩囊一點,好像也還不錯。娘子,你嫁給他,至少不用挨餓。
大公子說,送來的東西都當做你的嫁妝,就算以後每個月沒有一百兩的家用,那些嫁妝也足夠娘子撐個三年五載了,還有大相公在呢,不會讓娘子餓死的。”
秋長歌失笑,不想戳破她的單純美好,希望她一直都覺得蕭霁很窩囊吧,有時候做一個平庸窩囊的人,也很好。
她如今的心境就是如此,不争強好勝,不掐尖,仿佛以前的自己要強了一輩子,撐了一輩子,有些太累了,就在這小院子裡,做一個普通的小娘子,每日隻想着四季三餐,也有一種平淡的幸福。
“七娘子在家嗎?”外間傳來陌生婆子的聲音。
秋長歌看了一眼梅香。
梅香連忙将一匣子銀票和金豆子藏到娘子的床榻裡,然後應了一聲:“來了,嬷嬷有什麼事情嗎?”
“老奴是大夫人房中的李嬷嬷,前日二郎君回府,主母高興,今日在家中擺宴席,請七娘子也去吃盞茶,日後都是一家人。”李嬷嬷進來笑道。
原本這種阖家團圓的事情無論如何也請不到這位寄住在府中的孤女的,隻是老太爺給七娘子和長房庶子定了親事,大夫人心裡高興,索性喊她一起來吃飯,如此也顯得她大度。
天降應酬。秋長歌笑容微淡。
李嬷嬷見這位秋家娘子人冷冷淡淡的,比秋姨娘還要不知變通,倒也不惱,笑道:“主母也請了大公子,娘子放心,秋姨娘也在的。”
秋長歌淡淡說道:“七娘會準時到的,多謝嬷嬷。”
日後住在蕭府,少不得要與主母打交道,不如今日去一趟,好說定合院的事情。
李嬷嬷見她應了,也不多留,笑呵呵地就走了。反正今日的主場是她們家大房,主母高興,還請了梨園最紅的戲班子來唱戲,請庶子和即将嫁給庶子的秋娘子,不過是讓他們見見世面,好知道這府中是誰當家。
李嬷嬷一走,梅香就犯愁。
“娘子,主母設宴,娘子不可怠慢,這要穿什麼衣裳呀。前日娘子穿的那套白裡透着小海棠花的裙子就好看,材質也好,柔軟有光澤,不過我昨日拿去洗了,如今還未幹!”
秋長歌漫不經心地說道:“随便穿件舊衣裳就好了,咱們今日不是主角。”
“那也不行,娘子今日是第一次和老爺夫人們一起用膳,不好太過寒碜。我再去找找。”
梅香翻箱倒櫃地翻她僅有的那幾套舊衣裳,至于秋落霜送來的太過老氣,第一時間就被她否決了。
秋長歌失笑,或許女娘在這方院子裡,每日最憂愁的就是今日吃什麼,穿什麼衣裳,小小的一方天地,若是不曾見過外面的天地不免可惜,若是見過了天地,厭惡了繁華,再回來便是安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