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第5頁)

*

蕭璧到清風堂内才發現,祖父喊的不止他人,蕭茗和蕭宣都在,就連蕭霁都在,衆人都在等他一人。

老仆人将清風堂的門關上,屏退了所有下人。

蕭璧龇着雪白的牙齒,樂呵呵地往蕭霁身邊靠了靠。

蕭宣見他那傻樣,翻了個白眼,說道:“祖父是什麼意思,喊我們前來就算了,為何連蕭霁也喊了?”

蕭璧見他處處都針對蕭霁,瞪眼叫道:“你嚷什麼?滿屋子的哥哥,輪得到你說話嗎?”

蕭宣臉上笑容一僵,“啪”的一聲将扇子合攏:“你不是和他一向不合嗎?怎麼處處維護他?蕭霁都沒說話,你嚷什麼?有你這樣的哥哥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嗎?”

蕭璧氣的吹胡子瞪眼。

蕭茗看向垂眸不語,神情喜怒不顯的蕭霁,此次回來,他能看清府上所有人,獨獨看不清蕭霁。年幼時,祖父将蕭霁帶回來時,他隐約記得蕭霁還是一隻見人就咬的獸,俊美白皙的小郎君卻生了一雙充滿仇恨的眼睛。

那時他害怕這個兄長搶走爹娘的寵愛,将他推倒在地,吩咐下人狠狠打他,那時候的蕭霁是怎樣的?

他記不太清楚了,隻記得他被打的頭破血流卻沖着他笑,對他說,他會搶走一切,那張染血的年少的臉和帶笑的鳳眼讓他連做了三天的噩夢。

他年幼的時候就知道蕭霁是個瘋子,後來他離家去軍中曆練,一點點地長大,成為盛京人人誇贊的天之驕子,而蕭霁在蕭府的後院裡一點點地彎着脊背,活成了下人嘴裡懦弱無能的庶子。

蕭宣和蕭璧那時候年紀都還小,沒有見過年少時的蕭霁,他卻是見過的。

十多年過去了,他不信那個讓他連做三天噩夢的少年郎會真的成為泥潭裡的一塊爛泥巴。

許是察覺到他的視線,蕭霁擡眼看了他一眼,俊美冷峻的面容沒什麼表情,隻是鳳眼裡閃過一絲漫不經心的玩味和惡劣。

蕭茗微愣,這才察覺到他挺直了腰闆,個子比蕭璧和蕭宣還要高半個頭,和他不相上下,他沒變,蕭茗心中一驚,他還是年少時的那隻兇猛嗜血,見人就要咬斷脖子的野獸,他一點都沒變。

“祖父來了。”蕭璧眼尖地瞧見老太爺,上前扶着老人家,嘴甜道,“祖父,您喊我們前來,是有什麼事情要交代嗎?”

老太爺見他笑的沒心沒肺的模樣,暗暗歎氣,蕭家子嗣單薄,老二和老四都心思深沉,心中自有成算,唯有這個老三,是個傻白甜。

隻是傻人有傻福,他眼光挺好的,選了和他一樣的路。所以蕭家這些子嗣中,他最寵的其實是蕭璧,最不擔心的也是蕭璧。

蕭家老太爺坐在太師椅上,看着四位年輕的兒郎,說道:“此次,喊你們前來是為了商議你們大伯父的事情。今日你們在清風堂說的話,會決定我們蕭氏一族的未來。”

蕭茗和蕭宣臉色凝重,蕭璧愣了愣,下意識看向蕭霁,蕭霁依舊是那副垂眉順眼的模樣,仿佛雲遊天外。

“蕭璧,蕭宣,你們倆先說。”

蕭宣抿唇不語,事關大伯父的生死,這事不是他能妄言的,免得他和二哥之間生出嫌隙來。

蕭璧見無人開口,問道:“祖父,你為何不問問二哥和蕭霁?”

蕭宣嗤笑:“問蕭霁,他隻會讓大伯父去死,問二哥,身為人子,難不成二哥要眼睜睜地看親生父親去死?”

蕭璧撓着腦袋,說道:“也沒有那麼嚴重吧。”

蕭家老太爺精神一振:“懷玉,你說說看。”

蕭璧想了想,說道:“祖父,你也知道我對朝政不感興趣,所以也說不出什麼高明的看法,但是我下午呢,聽别人提了一嘴,覺得有些道理,所以說與祖父聽一聽。”

“大伯父這事的問題關鍵不在于他是不是真的結黨營私或者貪污受賄。問題在于蕭府如今勢大,祖父門生遍布朝堂,是清流之首,二哥和娘家舅舅又手握重兵,這樣的蕭氏沒有人不忌憚,不恐怖。

大伯父做事不謹慎被人抓了把柄,連累全家,說明他不适合吃朝堂這碗飯,不如就革職查辦,回莊子上種地,棄軍保帥,這樣一來不僅解除了聯姻的禍事,讓二哥不用賣身娶公主,還能以退為進,保下祖父和我爹、三叔。”

清風堂内,衆人鴉雀無聲。蕭宣瞠目結舌,這絕對不是蕭懷玉這個草包能說出來的話。他背後有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