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子,秋娘子。”坐在她身邊的四夫人推了她一把。
秋長歌回過神來,隻見廳内衆人都瞧着她。
二夫人笑道:“秋娘子,老夫人問你在秋姨娘的院子住的還習慣嗎?若是住不開可以來衡安齋住,再過兩月就是婚期了,來我院中住也是使得的。”
如今大老爺革職,連帶着大夫人都坐不穩掌家的位置,最近最春風得意的就要屬二夫人了,至少在蕭茗娶妻之前,二夫人是有絕對的話語權的。
小小内宅卻和朝堂關系甚密。
秋長歌淡淡笑道:“住的慣的,我和姑母好些年沒見了,住在一處正好可以說說話,做做女紅,已然擾了姑母的清淨,斷然不敢再去叨擾老夫人和二夫人。”
秋落霜低頭,忍着笑,七娘整日裡不是睡覺就是發呆,閑來無事就去剪花泡澡,哪裡有時間做女紅?連針線都懶得拿。
她日後也不想管家,大公子也覺得這樣挺好,她每每見了都無比羨慕,忍不住想,像主人們那樣手握掌家權,令人羨慕,若是像七娘這樣無甚野心,每日不愁吃喝,然後逍遙自在,似乎更令人羨慕。
老夫人笑道:“既是如此,那你們姑侄倆就住在一起說些貼己話吧。”
蕭霁終究是庶子,話題很快就轉到了蕭茗身上,尚公主的危機算是徹底解決了,現在老夫人和幾位夫人正商議着年後為他相看。
秋長歌垂眸聽着她們說話,見天色漸暗,忍不住看向外面,不知道蕭霁何時回來。
今日宮中除夕夜宴,監察司和都城衛都本該值守,隻是蕭茗告假,監察司便攏了大半的職權,負責除夕夜宴一事。
等陛下離席,宮中夜宴要結束時,蕭霁才往回趕。
“蕭府情況如何?”蕭霁上了馬車便換下了監察司的朝服,穿了前些日子秋長歌為他選的一套天水碧的錦袍。
他一邊換衣裳,一邊問着駕車的雪鸮。
雪鸮抿嘴笑道:“公子放心,宮中宴席開的早,老太爺特意說要等宮中賜菜,所以家中的夜宴應該是剛剛開始,公子現在趕回去,還能趕得上的。”
老太爺哪裡是等宮中賜菜,分明是找個借口等公子從宮中回來,好一起吃團圓飯,以前公子很排斥這種場合,從未真正地把自己當蕭家人,也不想融入蕭家,老太爺也是有意冷落無視他,讓公子暗地裡積蓄實力,如今有了秋娘子,這種微妙的平衡和默契被打破。
不僅老太爺等着公子回去吃年夜飯,公子自己也想去了。
雪鸮覺得這日子漸漸有了盼頭。
蕭霁系好腰帶,淡淡說道:“嗯,快些。”
馬車急急奔向蕭府,等到時,華燈璀璨,夜色深濃。蕭霁到水榭廳時,遠遠就見奴仆靜立檐下,蕭璧耍寶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祖父,我表演的節目如何?我也不讨商,不如大家一人表演一個,高興高興。”
蕭宣見他那恬不知恥的模樣,說道:“三哥,不如你繼續表演十個八個,拖到蕭霁到吧,除夕夜宴,全家人等他一個。”
“大公子到了。”
蕭霁進屋,就見老太爺端坐上首,見他歸家,歡喜道:“濟安到了就好,快些入座。”
衆人見他姗姗來遲,沒有個說法,老太爺竟然連質問都不質問,紛紛側目。這十多年前來竟然是他們看走了眼,老太爺哪裡是遺忘了這個庶長孫,這分明是寵愛的很,放縱的很呐。
蕭霁作揖,鳳眼一掃,看到女席裡的秋長歌,眼神微微柔軟,在她對面的席座上坐下。
蕭璧見他到了,立馬回到座位,不繼續獻藝了,天曉得他絞盡腦汁地在拖延,兄長再不來,這事就不好辦了。
蕭茗和蕭宣對視一眼。
蕭宣笑着問道:“不知道兄長是去了哪裡,除夕之夜也如此忙碌嗎?”
祖父一直沒有說過蕭霁的身份,隻說是摯友的遺孤,也不怪他們疑心,實在是祖父奇怪,蕭霁也奇怪,就連蕭璧都一副知曉大秘密的得意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