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廂房的郎君事務繁多,下屬來來回回地來催,他硬是陪着那小娘子睡到辰時,才下山離開,離開時還特意讓那姨娘進去陪她,免得她一人害怕。
這般殺神一般的人物,對小娘子卻這般貼心,讓太妃娘娘不禁想到了先帝。先帝早些年殺戮征戰,隻是多年無子,後來便一心修道,對宮人,對她們後宮妃子都是極好的。
“娘娘,秋家小娘子醒了,還有京兆府尹來了,想要見您。”
章太妃冷淡道:“我有什麼好見的,讓京兆府尹回去吧。”
章太妃說着起身去對面廂房,看望秋家娘子。
秋長歌才睡醒,隐隐約約記得自己一直在做着噩夢,每次難受時就有人抱着她,輕輕拍着她的後背,輕聲地哄着她。如此反複,那些夢魇才如潮水般褪去。
“大公子到辰時才走,說是有事在身,吩咐雪鸮留了下來,說等你醒了就護送我們回府去。”秋落霜見她醒了,連忙親自打着熱水給她擦臉,擦手。
“七娘,你别怕,都城衛的人和京兆府的人都來了,現在道觀安全的很,都城衛的人還要護送我們回城呢。”此刻青天白日的,又有這麼多人在,秋落霜終于緩過神來,反過來安慰七娘。
秋長歌點頭,見蕭霁已經走了,知曉蕭公昏迷隻怕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陛下必要宣監察司去徹查。他竟然到辰時才走。
“雪鸮。”秋長歌喊道,喊出口才發現聲音嘶啞的不像話。
梅香趕緊給她倒了一杯水,潤潤嗓子。
“娘子。”雪鸮低着頭出現,身子微微佝偻,瞧着走路的姿勢也不太對。
秋長歌眯眼:“你這是怎麼了?身上血腥氣那麼重?”
雪鸮沒臉看她,低聲說道:“公子罰了我三十鞭刑。是我對不住娘子,昨夜收到求救信号時,我沒有向公子禀告,這才耽誤了公子來救娘子。”
“三十鞭刑?”秋落霜和梅香都吓了一跳,大公子對書童都這般嚴苛嗎?
秋長歌若有所思:“昨夜蕭公是不是一直昏迷不醒,蕭霁在清風堂?”
雪鸮點頭。
秋長歌瞬間懂了。蕭家老太爺昏迷一事至關重要,在這種節骨眼上,雪鸮自然是不希望任何事情影響到蕭霁的判斷,所以知情不報。
“雖說你沒有彙報,不過依舊派人來救援,所以這樁事情便掀過不提了。”如果她是雪鸮,也會做同樣的決定。
雪鸮震驚地擡眼:“娘子,你真的不怪我嗎?”
秋長歌見他羞愧難當的模樣,失笑道:“蕭霁來不來都不影響,他留在蕭府更能發揮作用,不過你還是給我當一天的車夫吧。”
能讓監察司的副使給她當車夫,好像也不錯。
雪鸮喜出望外,飛快點頭道:“好的,娘子。”
“秋娘子醒了嗎?我們太妃娘娘想見娘子一面。”老嬷嬷在外面敲門說道。
衆人連忙起身去開門。
章太妃進來,見秋長歌隻睡了一覺就恢複如初,小娘子容顔如雪,氣色絕佳,仿佛昨夜壓根就沒有經曆過那樣慘烈的場面,頓時暗暗點頭。
這小娘子有勇有謀,蕭公好眼力,将這樣聰明的小娘子收攬進了蕭府,成了孫媳婦。
“不知可否和娘子單獨談一談?”
秋長歌朝着秋落霜等人點頭,衆人出了屋子,關上門。
秋長歌給她倒了一盞水:“道觀人仰馬翻的,今晨還未來得及沏茶,隻有清水一盞,望娘娘莫嫌棄。”
章太妃娘娘微笑道:“我亦喜歡飲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