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國公和辛武侯爺打的鼻青臉腫,怒氣沖沖地進來。一個來認屍,一個來領嫡孫。
“是辛武侯爺家的四郎君拍了一顆這麼大的海藍寶,曹國公的嫡孫氣不過,突然之間就發狂,拔劍砍死了辛武侯的四子,我們看的清清楚楚。
曹國公嫡孫砍人的時候,踢翻了周圍的屏風,好多人都看見了。”
“沒錯,沒錯,那模樣就跟得了失心瘋一樣,雙眼通紅,見人就砍。”
“你們看,他現在還想砍人呢。”
曹國公嫡孫被都城衛的人死死地壓在身下,卻依舊一副狂躁的模樣,口中喊着要殺光所有人。
場面十分混亂。
“聽說除夕夜宴上,三皇子也是突然發狂,拔刀砍人的,這曹國公的嫡孫怎麼跟三皇子一個模樣?”
人群裡不知道誰說了一句,惹的曹國公睚眦欲裂,怒道:“豎子胡說八道,找死不成?”
圍觀衆人頓時全都敢怒不敢言。
辛武侯抱着四子的屍體,嚎啕大哭,怒罵道:“姓曹的,你家孫子大庭廣衆之下殺了我兒,衆人皆是見證,你還敢威脅恐吓,此事我必要鬧到陛下跟前,要你們曹家以命抵命。
三皇子砍人尚且被圈禁,你家子弟算個什麼東西,還想隻手遮天不成?”
曹國公倒打一耙地罵道:“我孫子是中了邪,是被人算計了,可憐我孫子至今還神志不清,連我這個祖父都不認識了,定是你們家害人不成,自食惡果。”
兩家人叫罵成一片,京兆府都無法辦差,見這樁命案見證人衆多,案情清晰,兇犯也當場就緝拿歸案,怕鬧下去又要出事,于是便讓在場的衆人全都簽字畫押,然後就帶着犯事人等去了京兆府。
秋意居也因涉嫌命案,暫時被封禁。
秋長歌出了秋意居,坐上馬車時,外面的夜色已經深濃如墨,接近子時。
都城衛的人還未散去。
她撩開簾帳,看到了聞訊而來的蕭茗。蕭茗和蕭霁說了幾句話,然後看向馬車這邊,和秋長歌四目相接。
蕭茗臉色陡然沉郁:“七娘子也在?蕭霁,你是瘋了不成?”
難怪祖父昨日昏迷,今日滿城流言蜚語,陛下下旨讓都城衛滿城巡視,原來等的就是今日這一樁公案。
他也猜到了蕭霁有後手,祖父的昏迷絕對不是結束,而是開始,但是沒有想到他賠進去一個秋意居不算,還帶着秋長歌親自來現場。
秋家娘子身體嬌弱,哪裡能見這樣血腥的場面,蕭茗心中氣悶,覺得這小娘子嫁給他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白白糟蹋了。
若是他,絕對不會讓秋家娘子見到一丁點的風雨。
蕭霁見他滿臉憂心的模樣,冷笑道:“二弟,我的人無需你擔心,注意你的身份。”
蕭霁自己是見慣了屍山血海的人,本不覺得這事有什麼不妥,也享受着玩弄人心的感覺,隻是今日命案發生時,他還是下意識捂住了她的眼睛,見她臉色蒼白,聞到血腥味幾欲作嘔的模樣,心情還是沉了沉,陡然惡劣起來。
原來她真的讨厭血腥味,難怪每次他回去即使沐浴之後換了衣裳,她也不是很高興他靠近,說不喜歡他身上的血腥味。
可他本就是屍山血海裡活下來的人啊,也是手染鮮血,滿身罪孽的人。拿起刀,他無法抱她,若是放下刀,他便無法保護她。他,真的不配嗎?
蕭霁内心追悔莫及,本就惱怒,又被蕭茗這一般訓斥,臉色更加難看起來。
蕭茗冷笑了一聲,他的監察司不好出手,就借他都城衛的人,還喊來京兆府的衙役,涉案的是勳貴人家,這件事情隻要上達天聽,鬧到陛下那裡,還不是監察司接手嗎?
“我不管你要做什麼,但是我也有我的原則,别傷害蕭府的人,包括七娘。”蕭茗撞開他的肩膀,朝着馬車走去。
蕭霁俊臉陰沉,看着他滿身清白地靠近馬車,不似他這般陰暗血腥,鳳眼幽暗,一言不發地站在路邊,沒有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