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儲君一事暫時擱置。
不過此事一旦被提起了頭,後續立儲君不過是早晚的事情,滿朝文武誰人不知曉,先太子早就命喪火海,陛下不過是為了史書清名,假意推脫罷了。
端午來臨之際,盛京卻頻頻發生怪事。
“聽說最近盛京河裡每到傍晚時分,便有成群結隊的魚兒躍出水面,還有漁夫捕撈出這麼大的魚。”
水榭廳内,蕭璧眉飛色舞地說着最近的奇事:“那魚有一米多長,本也不是什麼稀奇之事,最稀奇的是魚肚子裡藏了一塊龜甲,上面寫着聖人臨的字樣,我朝最是崇尚聖儒,這一下大家都在議論紛紛,說是不是天降預警,儲君人選要定了。”
二夫人見他說的唾沫星飛濺,笑道:“你可别胡說八道吧,淨撿了外面不入流的小道消息回來唬我們。如今陛下膝下能繼承皇位的就一個六皇子,這龜甲幹脆寫六皇子名字算了。”
衆人掩口笑,滿堂都是歡笑聲。
可不是,幹脆寫六皇子名字算了,省得猜來猜去的。
秋長歌坐在四夫人下首,也跟着微微笑。
蕭璧急道:“娘,你聽我說完,這事若是指的是六皇子,那我還拿回來說做什麼,這隻是一樁怪事,還有呢。”
衆人奇道:“還有?”
蕭宣見他這副嘩衆取寵的模樣,偏偏家中的祖母和嬸娘都吃他這一套,頓時冷笑道:“不過是使了一些手段罷了。那龜甲定然是被人縫進魚肚子裡的,難不成魚還能吃龜?魚能活多久,龜能活多久?”
衆人暗暗點頭,是這樣沒錯,但是百姓可不會追根溯源,他們連事情始末都可能不聽清楚,隻會求結果,然後一傳十,十傳百,然後傳的久了,就全都信了。
蕭璧:“老四,你别說話。這第二樁怪事就是京郊一處廢棄的琉璃廠突然天降大火,那日好多人都瞧見了,那火直接沖着琉璃廠而去,燒了一夜了,第二日有人在土裡翻出了沒燒毀的瓷罐,上面寫着十年生死無人知,一朝火起天下聞。”
老夫人詫異道:“這是何意?”
秋長歌垂眸,雕蟲小技,痕迹太重,但是爍口成金,有些時候不問真假,隻是需要一個由頭,便能将塵封的舊案盡數翻起來。
幾位夫人也不明所以,蕭宣不說話,今年的春闱科考,他本想參加,但是被二哥攔住了,二哥說,明年再考。
科考三年一次,明年怎麼能再考?不過他一向敬重兄長,沒有問緣由,直接就棄考了。為此再等三年又何妨?
聯想到近期發生的這些怪事,蕭宣隐隐意識到了那要來的風雨。
蕭璧跺腳道:“你們真的想不到嗎?七娘,你來說。”
衆人紛紛看向秋長歌。自打秋長歌入府,老太爺對她很是看重,這女娘既不掐尖也不冒頭,平日裡除了有些懶散,也沒有什麼缺點,既能陪老太爺下棋,也能陪老夫人聽戲,幾位夫人為了那點子内宅之權鬥的烏雞眼似的,她都能悠閑地喝茶,全然一副不關她事的姿态,到最後,幾位夫人若是遇到争執的事情,全都找她來評理。
偏偏她每次都能給出完美的解決方案,讓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短短兩月,蕭府上下都喜歡這個躲懶的小娘子,每次宴會誰都可以不請,必要請她,就愛看她一副躲懶又不得不來的樣子。
秋長歌見衆人都看着她,淡淡歎氣道:“十年生死無人知,一朝火起天下聞,聖人臨。”
衆人大吃一驚,原是要将這兩件事情聯系在一起來看,這,這可是不能說的大事。
老夫人不禁想起十多年前的那樁慘案,那時别說宮廷,整個盛京都血流成河,家家戶戶閉緊門窗,不敢伸頭,大火燒了三天三夜才停歇,先帝駕崩,龍椅上換人坐,改朝也換代了。
這才多少年,就又要掀起新的風浪了嗎?
四夫人有些後知後覺道:“不是指六皇子,那是指何人?”
蕭璧神神秘秘地說道:“現在外面好多人傳,說是那位沒死。”
“哪位?”四夫人見衆人諱莫如深的模樣,急道,“七娘,你來說。”
這些人真是,藏藏掖掖的,一向都是有話不直說,她要是知道,還會問嗎?能不能學學七娘,每次有什麼就說什麼,從來都不帶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