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第5頁)

蕭霁本是一肚子火,被她這樣涼涼地說開,反而不氣了,蹭到她身邊,一邊看着她的臉,一邊捉着她的手寫字,說道:“那以後我罵輕一點,隻是你都不知道,有些人就是給臉不要臉。他們就差罵我是昏君了,說的誰樂意做這個昏君似的。”

秋長歌冷哼一聲,拍開他的手,把她的字弄毀了。她喜歡寫行雲流水的行書,蕭霁喜歡寫草書,每次來都要按照他的喜好寫草書。

蕭霁鳳眼幽幽地看她,也不說話,等她将字帖寫完,直接将人抱起來,壓到了軟榻上就親。秋長歌才寫好的字帖瞬間被筆帶出長長的一橫,墨汁翻到在桌案上。

她驚呼一聲,就對上男人黑沉幽深的鳳眼,頓時身子發軟,軟軟道:“還是白日裡。”

蕭霁冷笑一聲,他跟自己的娘子增進感情還管白日裡還是黑夜裡?禦史台不是罵他昏君嗎?那他就當昏君呗,罷朝三天給他們瞧瞧。

他真是每日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每日和娘子貼貼都得先看完奏折,這破皇帝愛誰當誰當,他要給自己放假,當昏君。

“馬上就天黑了。”蕭霁将她一把抱起,大步往床榻走去。

軟紅羅帳被風吹的微顫,今日他異常的有耐心,秋長歌被他親的發軟,暗叫不好,以往他都喜歡大開大合的節奏,如今這般有耐心,豈不是要到深夜?這不得折磨死她?

她眼眸微阖,伸出雪白的雙臂環住他的脖子,化主動為被動。果然蕭霁見她難得這般主動,臂膀上的肌肉都興奮地緊繃了起來,呼吸粗沉,鳳眼灼灼地看她,明日罷朝,今日他和皇後有整夜的時間。

第二日,秋長歌沒起來床,蕭霁亦是。

第三日,是如此。

第四日,亦是如此。

滿朝文武慌的不行,陛下罷朝三日就三日,這樣霸道勤勉、手腕鐵血的帝王,簡直毫無缺點,比仁帝還要英明神武,唯一的缺點就是娶了一位嬌弱的皇後,中宮獨寵,卻三年無出。所以他們才聯名上奏,請陛下為社稷江山留後,結果朱紅禦筆親批:幹朕何事,幹卿何事?

狂妄,狂妄至極啊,就差說爾等也配來叽叽歪歪朕的事情?

還是他們逼得太急,逼得陛下直接放飛自我,早朝都罷了,于是一群人決定去求皇後勸勸陛下,然後吃了個閉門羹,因為陛下一直都在皇後的宮中。

秋長歌這三日下床的次數屈指可數,隻覺得再這樣下去,她要将蕭霁踢下床了。

好在第五日,身心愉悅的蕭霁終于恢複了早朝,見一群禦史言官安靜如雞的模樣,覺得世界都美好了。

玄帝在位十年,勵精圖治,四海升平,第十年,等玄帝從宗族中過繼的小太子滿十六歲,玄帝就扔了玉玺,封蕭茗為監國攝政王,然後就帶着皇後娘娘雲遊四海去了。

後來,至今孑然一身的太子太傅兼攝政王輔佐少帝時,偶爾還能從奏折中得知蕭霁和秋家七娘的隻言片語。他們去看過漠北雪山中的雪蓮,也出海去到南海,采集過最美最黑的珍珠,後來消失在南疆瘴氣密布的叢林中。

“太傅,今日父皇和母後又到了哪裡?”

蕭茗看着宮牆外自由的天地和風之後,淡淡說道:“南疆之地。”

此後玄帝和其後的蹤迹就徹底消失,再無任何的蛛絲馬迹。民間傳言帝後在南疆之地羽化升仙了,也有人說那裡瘴氣密布,帝後沒準死在南疆,毒發身亡了。但是蕭茗卻覺得,他們應該是尋到了隐居之地,從此就隐居山林,過了桃花源記一般的生活。

無論是生是死,這都是令他羨慕的一生。他想,等他白發蒼蒼,牙齒掉光的時候,他還是會偶爾想起蕭府那個庶子,還有寒冬臘月裡驚鴻一瞥的小娘子。

*

掌心的氣泡重新落入了光陰河中,與此同時,兩道光芒沒入秋長歌的眉心,她睜開眼睛,一時之間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一魂一魄歸位,帶着她一生的經曆和體驗,歡愉和愛恨,漸漸和秋長歌的記憶融為一體。

她閉眼,看到了自己一魂一魄是壽終正寝,和蕭霁同一日病逝,一起葬在了山川大澤之中。

她看到掌心的一道紋路消失,與此同時,心頭一道無形的枷鎖也應聲而解。她虧欠的這段因果,還了。

秋長歌再睜開眼睛時,屋内光線昏暗,傅懷瑾在露台上打着電話,是給無名和尚打的,約他明日下山一趟。

她看了看時間,想起自己之前好像還在和傅懷瑾談論入夢一事,下一秒就真的入夢了,而且現實世界時間隻流逝了半個小時,而她在夢境中,一魂一魄卻渡過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