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8頁)

  這一切發生得如此之快,一刀自作主張的沖動行徑讓其餘四人即使想幫他也毫無辦法。

  他的行為在封不覺看來……和自殺無異。封不覺很清楚,在劇本進程之初,任何企圖在短時間内用簡單粗暴的方法迅速通關的行為,都是不可能成功的。除非是這人自帶主角光環王霸之氣,否則抱着僥幸心理做些自作聰明的冒險行為,無疑将會自取滅亡。

  一劍見好友頃刻間已死,臉色變得慘白。其實他剛才也抱着和一刀差不多的想法,認為這倆BOSS并不算強,和過去劇本中遇到的那些牛鬼蛇神相比,這兩個外觀和普通人類一樣的家夥簡直就是親善大使啊。那個伊凡看上去還略兇惡一點,紮羅夫将軍根本沒什麼可怕的。

  但一劍并沒有“人頭落地”那樣的技能,所以才未直接搶攻上去。本來他是想悄悄跟一刀商量一下,兩人一起發動攻擊,沒想到一刀想着要一鳴驚人,仗着有稱号技撐腰,突然就沖上去了。

  更沒想到的是,這BOSS竟能做到“破招”,讓一個超高速技能的效果在尚未發揮出來時就被打斷,而且一擊就幾乎将一刀給瞬殺。

  封不覺無奈地歎了口氣,不過他立即心生一計,想利用一刀的死來進一步争取情報:“沒錯,将軍,我的同伴确實很魯莽,如果是我的話……”他說着,就從行囊裡取出了M1911A1手槍,但并未舉起來瞄準,隻是如同把玩一般端在手上:“……就會用更先進一些的武器來嘗試。”他朝将軍投去一個試探的眼神:“您總不可能連子彈都能接住吧?”

  “哈哈哈……”紮羅夫又笑了起來:“當然了,我的朋友,人怎麼可能接住子彈呢。”他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胸前,晚禮服下傳來厚實的悶響:“所以我在外套内穿了一些防護的措施。”他頓了一秒,又補充道:“不過我知道,你是一名出色的獵手,槍法肯定不錯,假如你能一槍射中我的頭部,我也會坦然面對死亡的。”他說着,瞥了一眼旁邊的伊凡:“但我不建議你這麼做,因為伊凡一定會不惜代價為我報仇。失去了指揮官,他便不再是一名士兵了,而是這世上最兇猛的野獸。”

  封不覺得到了他想要的,便把槍收了起來,面帶微笑地回道:“謝謝您善意的提醒,将軍。那麼,我想我們也該告辭了。”

  “呵呵……一會兒見,我的朋友。”紮羅夫爽朗地笑着,他友善而禮貌的态度和骨子裡的冷酷弑殺結合在一起,也算是一個頗具魅力的反派形象。他的表現是如此遊刃有餘,顯得他毫無弱點,簡直讓人不寒而栗。

  封不覺對自己尚未OVER的三位隊友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咱們可以撤了。

  五六分鐘後,四人重新回到了城堡外的石階下。這一路上衆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也不敢跑着移動,甚至發出稍大一點兒的聲音都要三思。

  可以說,紮羅夫将軍這位在劇本開始後便粉墨登場的BOSS,展現出了幾乎令人絕望的強大,以及讓人窒息般的壓迫感。以封不覺的角度來說,排除隻聞其聲、徒見其影的時間之主和薩摩迪爾,他見過的所有NPC中,也隻有上一個劇本中的奧因克能給他一種毫無辦法的感覺。像阿什弗德博士變異體那種BOSS,估計紮羅夫将軍拿把匕首就能把它給收拾了。

  最終還是封不覺用總結般的語氣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很顯然,紮羅夫将軍的人形外表并不能說明什麼,從遊戲的角度出發,他就是一個怪物,一個身體素質在我們十倍以上,思維缜密、經驗豐富、且執行能力極強的獵手。而我們,就是他的目标……或者說,獵物。”

  “廢話,這不用你說我們也看出來了。”一劍說道。

  “我不知道你是在聽完我和紮羅夫的對話後意識到的,還是在一刀傾城被一肘子呼倒以後看出來的……反正一刀兄肯定是在那之後才意識到這點,但已經晚了。”封不覺說道:“好在我們現在還有機會,先來商量一下……”

  “你先等等。”一劍傾城打斷道:“我剛才就想問了,一開始我以為你是特别‘入戲’的那類玩家,所以才和BOSS扯東扯西的,但後來我發現,你好像本來就知道這個紮羅夫要幹什麼,這是怎麼回事?”

  “嗯……其實現在解釋這個問題隻是浪費時間,不過看起來我不講一下的話,你也不會聽我接下去要說的正事兒……”封不覺的這句話,配合他說時的神情,旁人完全可以腦補成……“既然你誠心誠意的問了,我就大發慈悲地回答你”這樣的台詞。

  “得瑟夠了就快點說。”似雨冷不防在旁道了一句。

  封不覺被揭穿以後笑了笑:“好吧,這個劇本的情節,應該是取自一本叫《最危險的遊戲》的小說,故事本身不長,大緻上就是講主角……呃……一名獵人,被紮羅夫設計而來到了島上,接着就變成了獵物,開始了一場為期三天的狩獵遊戲。

  主角運用自己的叢林生存技巧和捕獵知識,用躲藏、制造陷阱等等手段與将軍周旋,成功撐過了時限,并且在第三天潛回了城堡,赢得了遊戲。”

  他說到此處停頓了一下:“可是,從小說的内容來看,其實早在第一天時,紮羅夫就可以把主角給幹掉了,他隻是為了享受打獵的樂趣,讓自己在第二天還能出來運動運動,所以才放過了主角。

  在後來的幾次交手中,紮羅夫雖然損失了幾條獵犬,但他本人每次都能在千鈞一發之際從主角的陷阱中逃脫,最多受點輕傷。隻要一有借口,他就會暫時放過主角,不再追捕,回城堡休整一番再來。”

  “他想讓打獵盡可能顯得公平?”似雨問道。

  “從敵我實力的懸殊對比來看,這隻能是美好願望了……”封不覺苦笑:“将軍隻是不想讓他的娛樂活動太快結束而已。”他頓了一下,又道:“不過紮羅夫确實是位紳士,縱然他做的事情類似連環謀殺,但他不會欺騙我們,或是在失敗後反悔。關于死亡沼澤的忠告也很誠懇,看來他是由衷地希望我們能夠‘難抓’一些,要不然他的狩獵會變得無趣。”

  “嗯……接下來我說些實際情況吧。”封不覺說到此處,離開了石階處,衆人跟着他來到叢林旁。

  在開闊處,月光即可達到照明的效果,不過到了樹叢附近,除了封不覺之外的三人都紛紛拿出了照明設備。似雨用的是提燈,一劍和不怕用的都是手電,不過款型略有不同。

  封不覺随手撿了根樹枝,在泥地上就畫了起來:“在書房,我站得比較靠前,我看到紮羅夫的書桌上有一張地圖。當他向我們展示他的‘船舶陷阱’時,海上的燈光把海岸線照得很清楚,和圖做過對比後我可以确定,地圖上的島就是我們所在的這個島嶼。”他一邊說着,一邊在地上畫了個輪廓近似橄榄的不規則圖形:“這島大概就是這樣一個形狀。城堡在中央,建在高處,基本可以俯瞰到島嶼的全貌。”他忽然擡起頭:“你們找得着北嗎?”

  “嗯……”一劍擡頭看天,似乎正準備随便猜個方向。

  還是不怕指着一側的夜空道:“那個是北極星對嗎?”

  “很好。”封不覺應了一聲,用樹枝指了指地上的草圖,繼續他的叙述:“這兒,是北,這兒是南,沼澤在這裡……”他點着橄榄的一頭道,“在确定逃亡方案以前,我還要提幾點小說和這個劇本的不同。”

  封不覺在推理和布局時,總是顯得非常可靠,沉穩,這時的他,身上絲毫找不到那種随便和輕浮的感覺,談吐間還流露出一種獨特的吸引力和說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