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4頁)

  狂蹤劍影應了一聲,便也跟着封不覺走了出去。兩人踩着巨怪死亡後留下的膿水和腐敗金屬經過了五六米的距離,之後又行了十幾步,穿過那個丁字形的走廊岔路,走向了岔道的另一邊。

  走廊裡的照明狀況還是老樣子,一段昏暗的路徑接着一塊明亮的區域,向遠處延展而去。

  四周冰冷的鐵壁和糟糕的空氣質量制造了一種壓抑難受的感覺,若要比喻的話就是……在這個地下實驗室中的每一秒鐘,人的肺都像在呼吸着氣态的鐵鏽一樣。這種不适感如影随形,無法擺脫,有規律地消磨着玩家們的生存值……

  當封不覺和狂蹤劍影的生存值掉到50%時,封不覺從行囊裡拿出了兩瓶容量為(中)的生存值補充劑,遞給隊友一瓶,自己則直接喝了另一瓶。

  “瘋兄……你隻有四瓶這種補充劑吧。”狂蹤劍影沒有去接那藥,而是說道:“這種時候你就别充大方了,留着自己喝吧,我行囊裡有大容量的呢。”

  封不覺沒有把補充劑放下,而是回道:“我建議你以後不要隻帶大瓶的血。容量為(大)的生存值補充劑,在任何時候被飲用都是一種浪費。其恢複效果是100%,飲用時的理論最低值是1%,但一般來說,玩家在生存值掉到10%左右就會喝了,因為那種殘血血量下很容易被一擊給幹掉,導緻失去補血的機會。

  簡而言之,通常情況下,一瓶能回100%的大容量補充劑能提供80%至90%的回複量,剩下的部分就是溢出數據。但有個簡單的方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狂蹤劍影雖然還沒把封不覺的整套理論聽完,但這時他已經把那瓶中容量的補充劑接過來喝掉了,因為他強烈地感到……自己很快就會被說服的。

  “将生存值補充劑的遞減特性考慮進去的話……”封不覺轉頭繼續前行,并接着道:“隻要在行囊裡備上容量為小或者中的補充劑若幹……我個人建議是五瓶,因為每五瓶補充劑占一個物品格。在血量有損失時,優先喝容量較小的補充劑将生存值補滿,那麼在之後某個需要喝下大瓶補充劑的時刻,浪費的損益就沒有了,因為那時的大補充劑本就回不了100%……”他頓了一下,又道:“以這個劇本而言,撇開戰鬥造成的損傷,我們此刻飲下補充劑的策略更加經濟,回血成本更低,回複量也不會被浪費。”

  狂蹤劍影和他幾乎并肩走着,聽完以後沉默了幾秒,他感覺這段話雖然很有道理,但貌似有哪裡不對勁兒……

  “瘋兄……我能不能這樣理解,你現在給我一瓶中血,之後在這個劇本裡,隻要有需要,我們倆就開始喝我帶的大血,喝完為止……”

  “對,不過我行囊有限,大瓶的補充劑還是先在你那兒放着。反正你隻要看到自己的生存值差不多該回複了,就自覺點也分給我一瓶。”封不覺說這話時的表情和語氣是如此理直氣壯。

  “讓我理一理狀況……”狂蹤劍影道:“你先強行塞給我一瓶價值6000遊戲币的中血瓶,接着我就得無限量供應咱們兩個人12000的大血。”

  “對啊。”封不覺回道,“你剛才的話不也是這個意思?有必要說兩遍嗎?”

  “你小子還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啊……”狂蹤劍影道。

  “據我觀察,這種程度上的團隊資源共享,完全不會超出你的心理預期和經濟承受能力。”封不覺說道:“再說,如果我們能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内找到某種方式來阻止生存值的流失,以那時的生存值比例而言,就未必能用得到你的大血瓶了。那樣的話,就是你白賺了我一瓶血。”他伸出一根手指擺了擺,“何況你收獲了一套關于如何使血瓶發揮更大收益的理論,可以在未來為你省下難以預估的生存值回複量,将這些換算成錢的話……”他回過頭去:“你為什麼擺出這種表情?”

  “因為我覺得你這家夥正在從忽悠逐步升級為勒索……”

  “我隻是跟你探讨一下嘛,兩個成年人,閑聊一下知識産權什麼的,很平常啊。”

  “大哥,我錯了……在下的血瓶您要多少都拿去……”

  兩人就這麼邊走邊閑聊着,忽然,他們的側前方,傳來了乓乓乓的聲響……

  聲音從數十米外的一個轉角處傳來,由遠及近,聽頻率像是腳步聲,貌似是個兩條腿的生物。

  “可能是人……腳步沉重、淩亂、有些跌跌撞撞,跑的時候靠近一側的牆邊……”封不覺念道:“這人是在逃跑吧……”

  狂蹤劍影也凝神傾聽着,他接道:“追他的東西怎麼沒有腳步聲?”

  “而且逃跑者也沒有在喘息或者呼救,這不太對……”封不覺警覺地抽出了鋼刀。

  很快,從轉角處跑出來的人影解答了他們所有的疑問。

  那人身穿一套橙色的防護服,戴着頭盔,服裝的衣領是和頭盔連接在一起的。此刻他的頭被一個如同章魚一般的生物給死死箍住了,隻有面罩的下沿還露在外面,那“章魚”的觸腳已經穿過頭盔,刺入了他的大腦中。

  章魚怪已經取代了此人的大腦,控制着他的行動,而這怪物貌似不太善于使用人類的身體,在奔跑時,那人的雙手隻是無力地垂下,随着身體的搖晃而擺動,這樣會影響平衡,因此他跑步時總是踉踉跄跄的。

  狂蹤劍影看着那正在朝他們跑來的家夥說道:“你說……把他頭上的那隻東西扒掉,這厮還會活着嗎?”

  封不覺搖着頭,上前幾步,用一個打棒球似的姿勢,雙手将鋼刀奮力一揮,迎面就将那家夥的頭部斬飛了出去。

  “我有點懷念霰彈槍了。”封不覺朝着落在地上的頭顱走去,“這種從歐美科幻恐怖片衍生出的劇本裡,怪物還真是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那隻章魚怪還活着,并自行從已經斷頸的頭顱上脫落了下來,當它的觸角從頭盔上抽離時,可以清晰地看到頭盔内的人頭已經血肉模糊,腦殼上少說也有七八個大窟窿了,不少腦漿從章魚怪的觸角吸盤裡流出來,和血水一同淌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