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系統關上嗎。”封不覺松了口氣,他即刻就明白了提示的意思。這扇門被關閉,是為了阻止玩家在隻找到一兩把鑰匙的情況下返回地下,從而打亂遊戲的進程。
“嗯……趁着死亡警告狀态還在持續,先出去探探虛實。”封不覺想到此處,轉身去取了煤油燈,把鐵杠擱在地上,快速朝這個房間的另一扇門行去。
推門而出,外面是漆黑的走廊,煤油燈的光亮隻能擴散到有限的距離。順帶一提,這盞煤油燈的備注寫着:
和地下那兩層不同,地面一層基本由磚木建造,房間較多;走廊有轉角;屋中有家具;俨然是一間民宅的樣子。
“瘋狂科學家在自家宅子地下建造了地牢的設定嗎……”封不覺想道:“也許隻有地下二層那六間房是用來關人的,而地下一層的是某種實驗室?”
他手持煤油燈,側着身子前行,為了利用好死亡警告的狀态,他暫時不做詳細探索,而是快速通過走廊,打開每一間房間的門,探身進去走兩步,然後再退出來,去下一間……
在這個過程中,令封不覺印象最深的就是這一層的氣味。不知為何,這兒的空氣好像比那些地下囚室中還要惡劣,給人的感覺是……這屋子建在屠宰場和化工廠正中間,而且還常年開着窗戶。
就這樣,花了三分多鐘時間,封不覺就把一樓所有的房間全都這樣試了一遍,金剛鈴是一聲都沒響。雖說這不能意味着絕對的安全,但至少說明,在觸發新的FLAG以前,僅僅在大宅裡走動,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将這層全部探查完畢後,封不覺沒能通過的地方,共有兩處。
第一處是通往二樓的階梯,那裡被一坨肉給堵住了。是的,一坨肉。看上去像是許多死屍的血肉所揉成的大肉丸子,也不知是什麼力量讓這些東西粘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堵肉牆,封死了階梯。
由于金剛鈴始終沒響,封不覺在走到那坨肉附近時,還肆無忌憚地靠近過去,用手指戳了幾下。當時系統語音提示道:
而第二處無法通過的地方,就是離開這間屋子的大門。順着走廊一直走,很快就能到達。那扇門看上去也是普通的木門,當封不覺去摸門把手的時候,就會得到這樣的系統提示:
這三個字也許是所有恐怖解謎類遊戲中,玩家在面對門扉時最常見到的提示,就算是封不覺也沒有興趣對此吐槽了。
“啊……從進劇本開始,已經過了一個半小時了。”待死亡警告的時間用完,封不覺又重新回到了那個連接着地下的儲藏室,“感覺遊戲進程還沒過半的樣子呢……”他說着,已開始了搜索。
他花了五分鐘把儲藏室搜了一遍,沒有找到有用的物品,屋子的各個角落隻有灰塵和蛛網,那些麻袋裡裝的是沙子,靠牆的幾排酒桶每一個都是空的。
初步觀察,這間儲藏室裡是沒有鑰匙的,即使有,也藏在某個常規狀态下無法找到的地方,需要某種線索的指引才能發現。
于是,封不覺提着煤油燈再次回到了一樓走廊,朝下一個房間走去。
隔壁就是一間書房,書房的地闆上還鋪着地毯。那可不是一般的地毯,形象點說……估計連造出它的織布機都要詛咒說這不是自己的産物。封不覺踩在上面時,感覺這玩意兒已經植物化了。它在這惡臭、陰暗的空氣中,退化成了茂盛滋潤的地衣,也像滿地蔓延的苔藓……
進門後左手邊的牆上有兩個壁龛,放在裡面的裝飾物都已不見。曾經擺放在裡面的若是花花草草,那它們便是在這污濁肮髒的空氣中死去了;曾經擺放在裡面的若是聖像,那聖人們恐怕已被黑暗中大大小小的魔鬼給拖了出來,一直拖到了屋子下方的某個邪惡深淵之中……
封不覺走到窗戶邊上,拉開窗簾。隔着玻璃,他隻能看到濃重的黑暗,即使将煤油燈舉到窗前,也無濟于事。試着打開窗戶的舉動顯然是無用的,用管鉗砸玻璃,最終也隻是把手給震麻。
他将臉貼近窗沿,用鼻子嗅了一下,可惜窗外的空氣絲毫沒有漏進來,他聞到的隻是一種潮味兒,屬于這間大宅的,一種類似油布和朽木混在一起時散發出的黴臭。
“看來逃出屋去是不太可能的了。”封不覺念叨着,來到了房間正中的書桌旁。
桌上很淩亂,一堆雜物東倒西歪。封不覺逐一将那些物件拿起,觀看屬性,但全都是垃圾。
書桌的抽屜隻有一個是未打開的狀态,其他抽屜都已從桌子裡被抽出,掉落在地上,抽屜裡的紙張散亂地鋪在牆角和桌下。不知從哪裡落下的一個墨水瓶也倒在地上,瓶裡的墨早已幹涸,附近的一些紙被染上了墨迹,地毯上則是濺上了一攤爆炸式的墨水印。
封不覺打開了唯一可開的抽屜後,在裡面找到了一個放大鏡。他當時就笑了:“呵……要是再有個煙鬥什麼的,那就帥了啊。”
大多數和他相同年紀的人,看到别人擺出這種造型後,多半都會認為此人老土或者中二。隻有封不覺,堅定地認為嘴叼煙鬥、手持放大鏡很帥,這或許是隻屬于他的浪漫吧。
拿到了放大鏡的封不覺就更來勁兒了,他一手拿着煤油燈,一手拿着放大鏡,轉身走向了書房的一側。在書房的那堵牆上,有一個書櫃,從上到下放滿了書,這種道具對封不覺的誘惑不言而喻。
這個劇本沒有時間限制,如果沒有人阻止,封不覺待在這間房裡把書一本一本抽出來讀完也是有可能的。唯一能讓他停下的,就是遊戲艙的連接時間限制,當現實中的神經連接時間超過當天的最大時限後,劇本中的封不覺将被強制離線。
還好,系統在設定上做了一件很絕的事。在這個書架上,99%的書,都沒有翻譯。不但沒有翻譯,而且連字都不讓玩家看清。每本書裡面的字,包括封面和側面的标題,都是模糊一片。
這讓封不覺非常不爽,因為他對“破譯”這件事也挺有興趣的。自他小學時讀了《福爾摩斯》中“跳舞的人”一案後,他至少在半年時間内都沉溺于與字母關聯的破譯遊戲。眼下這個劇本裡的文字正好和英語有七八分相似,他本來還滿懷信心地想把這個世界的語言規律給破譯出來,如今隻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