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啊……”那個裝錢匪徒單手壓着額頭,看着地上的那具屍體,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呼……上帝……上帝……你殺了他,這……”他忽然忍不住了扯開面具,朝地闆上吐了起來。
人質中本來就有不少女性,适才看到血漿亂噴,因為過度害怕沒來得及反應,現在那位一吐,弄出了連鎖反應,不少趴在地上的人質改為跪姿,也吐了出來。
“你這蠢貨!像個娘兒們似的,真是廢物!”沖鋒槍匪徒罵了一句,他随即又端起了沖鋒槍,沖着人質吼道,“嘿!嘿!嘿!誰讓你們起來了!都給我趴下!雙手抱頭!”
“裡面的人聽着,我是警方的談判專家,我沒有帶武器,能讓我進來跟你們談談嗎?”一名中年男子來到了銀行門口,他手裡拿着擴音喇叭,身上也沒穿警服。
嗒嗒嗒——
回應他的是沖鋒槍的掃射,不過這子彈是朝地上打的,射擊的人也隻是伸出了槍口胡射一氣,并沒有探頭瞄準過。
談判專家隻好逃了回去。
“還有八分鐘,我就再殺一個人質!”這句話,就是那名匪徒的回應。
裝錢匪徒吐完以後,似乎感覺好一些了,他把氣喘勻了以後,說道:“也許……呃……也許我們該聽聽他想說什……”
“閉嘴!給我他媽的閉上你的臭嘴!”沖鋒槍匪徒喝道:“這裡由我做主!”
“直升機不會來的。”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
由于大堂内的人質們全都吓得不敢出聲,封不覺的這句話很清晰地傳到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是誰?”沖鋒槍匪徒問道:“是哪個混蛋在說話?”
“是他!”手槍匪徒離封不覺最近,他聽得很清楚,“是那個穿紫色長西裝的小子。”
“你,替我守一會兒大門。”沖鋒槍匪徒對裝錢的匪徒道了一句,後者聞言便伛偻着身子朝門口行去。
兩人交替後,沖鋒槍匪徒徑直走向了封不覺的所在,“給我起來你這混蛋!”他抓住封不覺的頭發向上拎,使其從趴姿變成了跪坐,“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封不覺被動地仰頭看着對方,臉上倒是鎮定自若的神情:“我說,你要的直升機是不會來的,别說八分鐘,就算八十分鐘,也不會來。”
“混賬……”這匪徒惡狠狠地用沖鋒槍抵住封不覺的額頭:“你以為自己很聰明?嗯?說!你是什麼人?你也是警察嗎?啊?或者你想耍我?想充英雄?”
“我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我隻是想提醒你,門口那條雙車道的馬路,即使算上非機動車道,其寬度也不太可能讓直升機降落。”封不覺的回答很有技巧,他輕描淡寫地避開了有關自己身份的解釋,并立即将話題轉到了對方會感興趣的部分,“就算警方真的調來了直升機,也不可能停在大門口。你們至少得走到距離這裡最近的一個十字路口才能登上去。在這個過程中,你們必然要走出銀行大門,暴露在狙擊手的視線内。”他頓了一下:“你已經殺了一個人質了,鑒于高譚市這段日子的現狀,我相信警方已經有了當場擊斃你們的充分理由……”
“噢!天哪……”裝錢匪徒在靠近大門的牆邊聽到了這番言論,當即單手捂頭,用極度害怕的哭腔道:“我們到底都幹了些什麼……”
“行了!閉嘴!”沖鋒槍匪徒對那神煩的同夥又吼了一句,随後看着封不覺,松開了其頭發,說道:“哼……這就是你要說的?”
“我還沒說完。”封不覺回道:“我順便告訴你警方下一步的行動策略好了,再過幾分鐘,他們就會宣稱調用直升機非常困難,讓你暫時不要再殺人質,多等幾分鐘。而在這段時間裡,他們會緊鑼密鼓地布置戰術小隊、安排狙擊手就位。”他思路清晰,語速也極快,也不管對方能不能消化得了:“按照你那十分鐘殺一名人質,等待直升機幫你們脫身的計劃,無非就是兩種結局:
一,當你殺掉一定數量的人質後,警方聲稱直升機已到,将你們誘出并擊斃。
二,當你殺掉一定數量的人質後,警方采取強攻。
至于警方究竟會怎麼做,取決于他們掌握的情報量,最關鍵的一點,就是他們是否知道劫匪的人數。很可惜,你把那位與警方通過話的先生殺了,如果他還活着,你還可以從其口中問出他透露了多少關于這裡的情況給警察,但現在嘛……”
封不覺冷笑一聲:“另外,我還要提醒你,在接下來的任何一分鐘,都可能會有某名‘義警’來幹預這事,夜翼、羅賓、女獵手、黑金絲雀……等等,恕我直言,隻要來一個,恐怕三位就會被活捉了。”
他長籲一口氣,看着眼前那個被驚得呆若木雞的匪徒,又補充了道:“大約十分鐘前,腎上腺素的過度分泌已經讓你處于失控的邊緣。你在人質劫持階段想到的逃生方式,比你在搶劫策劃階段想到的計劃更加糟糕。”他用嘲諷的語氣道:“呵……當然,如果那也能叫‘計劃’的話。”他笑了笑:“同時,你因沖動而殺人的舉動,也讓你和你的同夥陷入了無路可退的境地。如果你們不想在今天就死掉或者進監獄,最好立即想個别的主意,否則……”他模仿鐘表的聲音,戲弄着對方:“嘀嗒嘀嗒……時間可不等人,超級英雄們随時會來哦。”
“你……究竟是什麼人……”沖鋒槍匪徒在聽完封不覺的分析後,還真就冷靜了一些,不再是那種殺紅眼的狀态了。
封不覺分别觀察了那三名匪徒的眼神,然後,他面露冷笑,無所顧忌地站了起來,“這依舊是個非常次要的問題,此時此刻,對你們來說最重要的……是如何逃脫。”
……
五分鐘後,銀行那一排玻璃大門後面的金屬卷簾門(電子控制,不是手動拉下的那種),開始緩緩下降,很快便全部閉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