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兩種。”樂高先知接道:“第一,我可以通過某種方式,比如竊聽器、間諜之類的……從Classic那邊直接獲取情報。”那菱形體頓了一下,“第二,我具備着從數據層面上觀察你們的能力。”
封不覺笑道:“推理也很迅速嘛……”
“彼此彼此。”樂高先知回道。
封不覺又道:“既然你自己提出了這兩個假設,那我認為……有七成左右的概率,是第二種情況了。”他雙手交叉在胸前,仰起頭道,“進而我就有了另一個假設……你不是一般的數據。”
“這是顯而易見的。”樂高先知笑道:“這個菱形的積木聚合物,隻是我在這個空間中的載體而已,我本人并不在這裡。”他也沒有隐瞞身份的意思,自我介紹道:“鄙人是‘真理法庭’的十二陪審團成員之一——先知。”
“為什麼我對這種展開一點都沒感到奇怪呢……”小歎嘴角抽動着道了一句。
“那你一定知道超市裡正在上演的這場戰争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咯?”封不覺問道。
“這裡可不是什麼超市,而是一座監獄。”先知的語氣不像是在開玩笑。
“玩具們都是囚犯?”封不覺緊跟着對方的思維。
“是的,而且全都是無期徒刑。”先知回道:“當然了,他們原本并不是玩具。這些囚犯過去可能是上班族、學生、地痞無賴、百萬富翁、運動員、殺人狂、演員等等。來到這個監獄後,他們的記憶和意識形态就會被調整。而‘性格’,作為一個無法被修正的值,隻能保留。所以他們通常會被變成與自己性情最相近的玩具角色。”
“這麼說來……任天堂的大金剛其實是某個宇宙的空知英秋變的嗎……”封不覺随口念道。
“哼……怎麼可能呢。”先知語氣輕松地接道:“空知英秋變出來的猩猩,最多也隻會在輪胎上蕩蕩秋千而已,大金剛怎麼說都得是赤木剛憲那個級别變的吧。”
“嗯……的确。”封不覺摸着下巴應道,“不過……近藤勳似乎也……”
“喂!為什麼人家NPC正兒八經地講述劇情黑幕時你卻要去扯那些莫名其妙的事啊!”小歎在一旁實在忍不住吐槽道,“究竟哪個人物變出來的猩猩比較強,這種事情有什麼好讨論的啊!再說空知英秋以外那兩人本來就是虛構人物吧!”
“原來如此……”封不覺忽然正色道:“難怪這些玩具既無法說出戰争的原因,也不去顧忌那些可能會被人類發現的破綻。”
“意識調整是非常實用的技術。”先知接道:“可在不破壞被調整者思考能力的前提下,有效地限定其思路。”他頓了一下,解釋道:“在那些囚犯的思維中,有許多無法進入的盲區。要比喻的話,就像是‘一種根本不存在于你認知中的顔色’,在你親眼見到這種顔色前,你根本無從進行想象,就算你真的看到了,也不知這種顔色該叫什麼。”
“你們倆入戲出戲也太快了吧!”小歎喊道,“之前關于猩猩的讨論好像沒發生過一樣啊!瞬間就一本正經地回到先前的話題上了啊!”
覺哥和先知還是無視他,繼續着對話。
“那麼……超市保安又算什麼?獄卒嗎?”封不覺又道。
先知冷笑一陣,“這裡的夜班保安八點鐘上班,每隔三個小時巡查一次。還有十幾分鐘就到淩晨兩點了,一會兒你們可以自己去看看,‘它們’究竟是什麼……”
“等等!”小歎仍在嘗試着插嘴,“我也有個問題!既然這是個監獄,為什麼做成這種設定?把犯人變成玩具讓他們毫無理由地對戰,這有什麼意義嗎?”
“這倒不稀奇,更古怪的設定我也見過……”封不覺不禁回想起了那個囚禁比利、拉比特和奧爾登的回廊。
先知這回倒是對小歎的問題做出了回應:“真理法庭的職責是監管、審判和收押。在已知的42個主宇宙中,所有的高智慧生命皆在我們的管轄範圍内。其中有許多十分強大的犯人,必須單獨監禁,有時甚至得為他們專門設計相應的監獄。”他停了兩秒,接着道:“而你們此刻所在的這個監獄,是關押普通犯人的地方。他們的數量成千上萬,極其難以管理……”
“但隻要讓他們保持忙碌,這事兒就容易得多了。”這次換封不覺搶去先知的對白了,“每晚,他們都在進行着一場‘打不赢,也打不完’的戰争,雖然會有人員陣亡,但新的犯人也會源源不斷地被變成玩具補充進來……
戰争,是一種需要參與者絕對投入的活動,它可以讓這些囚犯們殚精竭慮、疲于奔命。他們沒有時間去思考别的事情,也沒有時間去做别的事情。變成玩具的他們,每晚都在超市中間有限的幾個區域忙活着,沒有人會想到……我要從窗戶爬出去,離開這個超市。”
“這種拘禁方式,真不會出幾個例外嗎?”小歎疑惑道。
“關鍵還是在于所謂的‘意識調整’上。”封不覺回道,“當那些玩具思考‘我為什麼要打這場仗’這個問題時,就仿佛是你在思考‘人生的意義究竟是什麼’一樣。很顯然,你得不到确切的答案,但你也不會因此就不活了。同理,玩具們說不出自己為什麼在打這場仗,但他們仍會打下去。”
“哈……果然非常犀利。”先知笑道,“瘋不覺,不愧是幫助比利他們成功越獄的男人。”
覺哥一聽這話就覺得情況不對,不過他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試探着回道:“你說什麼呢……我可聽不懂啊……”
“哈哈……别緊張,我是站在你這邊的,否則也不會跟你說那麼多。”先知說道:“你應該還記得拉比特吧?我和他是老朋友了。他能從時間之主的監獄裡逃出來,我也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