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是妓院老鸨撿來的孩子,從小就生長在那樣的環境裡,所以她似乎也并不排斥通過出賣肉體來過上優渥的生活。
但,某天,她變了。
一個女人的轉變,通常都會和某個男人有關,鳳兒也不例外。
十九歲那一年,她愛上了一位出身寒門的公子,她愛他的相貌,愛他的才情,愛與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即使是很多年後,她都還記得那份溫存。
然而,這場感情,很快便以那位公子的英年早逝而告終。
他的死,并不是意外,隻因他和鳳兒走得太近、且讓後者産生了贖身從良的念頭;這顯然是某些人不願意看到的,而那“某些人”,皆是在京城裡能夠翻雲覆雨的人物,對他們來說,要弄死一個寒門儒生,和捏死一隻螞蟻也差不多。
從那時起,鳳兒表面上雖然沒有任何反常,但實際上,她的内心已完全被複仇的火炎所吞噬。
她用自己的法子,弄到了一些武學秘籍,并暗中苦練。
仇恨是一種可怕的動力,且不會因時間的推移而減弱,反而會越來越強……
人在那樣的動力下,無論做什麼,都是極有效率的。
三年後,鳳兒便完成了自己的複仇。
她隻花了一個晚上,就殺光了自己的仇人們,并将京城最大的妓院付之一炬;她還把老鸨的人皮剝去、将其屍首挂在了那條花街的牌坊上。
那晚之後,鳳兒就消失了。
直到十多年後,江湖上出現了一個叫“白梅教”的門派,她們的教主是一個極胖的女人,自稱“鳳美玉”。
她的肥胖,并不是因為好吃懶做……隻因她在缺乏最基礎的知識和章法的前提下,全憑自身領悟、拼命去修習多種迥然不同的内功,最終導緻了她的經脈和氣息異常,經過了一些年月,這些異常逐漸在她的身體上顯現了出來。
肥胖隻是最直觀的表現而已,她的身上還有很多其他的問題,都讓她備受煎熬;然而,這十幾年來,縱使她尋訪了天下名醫,請教了許多武林泰鬥級的人物,也沒人能治好她這極端的“走火入魔之相”。
終于,身體的痛苦讓她的精神也産成了問題……她放棄了治療,将痛苦變為了新的動力,将殺戮變成了釋放壓力的途徑,将權欲變成了自己的止痛劑……就這樣,白梅教誕生了。
“丐幫……海龍門……白梅教……”待那三人和一幹幫衆站定,那中年男人方才緩緩開口,“看這架勢……諸位這是聯手了?”
他猜得沒錯,由于昨晚發生的種種事态,讓各門派之間的實力對比發生了變化,這三個門派經過交涉後,決定聯合起來,以确保今天的勝利。
“廢話少說!”顧蛟龍今年三十有二,正是血氣方剛之年紀,平日裡他在自己幫派的地頭上說一不二,早已養成了習慣,所以其言辭談吐已經不能說是“沖”,而是“橫”了,“交出‘劍舞草記’,饒你不死!”
“哦?”中年男子聞言,語氣還是不慌不忙,“你怎麼知道……‘劍舞草記’在我身上?”
顧蛟龍還沒回答,羅殘便接道:“‘殺害江家六十三口的兇手,會在除夕之夜,帶着劍舞草記,出現在臨闾鎮上;其人五十歲上下,鬥笠遮面,手持一件包裹在破布内的兵刃’……”他将這段早已傳遍了江湖的信息,一字不差地複述了一遍,随即再道,“眼下,除了時間還沒到‘夜晚’之外,你完全符合這條消息的描述。”他頓了頓,将目光移到了佐佐木銘的身上,“再者……你那名手下的功夫,我們方才也都看到了……那想必就是劍舞草記中的招式了吧?”
他們的推測倒也合情合理,佐佐木銘的那個“技能”,在正統的習武者看來堪稱神奇,而這正好可以用“他從劍舞草記上學到的”來解釋。
“嗯……你說得倒是有點道理,但有件事,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思考過……”中年男人依舊很平靜地應道,“你口中的那條‘消息’,似乎有些過于精确了……不是嗎?”
他這句話出口時,他身後的兩名玩家并沒有什麼反應,因為他們在此前已從中年男子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但是,此刻正躲在暗處同樣聽到了此言的絮懷殇、狂蹤劍影、才不怕呢,可都是神情一變。
“那又怎麼樣?”鳳美玉站在那兒,活像個大肉球似的,連說話都有點吃力的感覺,“事到如今,你再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難道你還想否認東西在你的身上?”
“我并不是想否認什麼……”中年男人回道,“相反,我是想承認一些事……”
“你不就是想說……消息是你放出來的嗎?”忽然,另一個人的聲音,加入了對話。
衆人循聲望去,迅速在街邊一間民宅的房頂上,發現了一個人。
“封不覺!”
在覺哥現身的刹那,這三個字便如同草泥馬群過境一般,從其他玩家的心中奔馳而過。